徐晉行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五經中的《周易》開始誦讀,郭夫子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但也沒說什麼。
教室內的學生約有十五六人,年齡相差很大,小到拖著鼻涕的三四歲幼童,大到像徐晉這般十四五歲的少年。
由於年齡相差大,進學時間又不統一,所以教學內容也是不同的,像剛入學的小屁孩子,一般是教授《三字經》《百家姓》之類的識字讀物,而大一些的則學習《千字文》《算術》等,像徐晉等的進度已經到了《詩經》《論語》等了。
於是乎,十幾名學生搖頭晃腦,你讀你的,我讀我的,內容均不一樣,互不妨礙。
晨讀完畢後休息片刻,開始上第一節課了。一眾打鬧的孩童立即循規蹈矩地坐回各自的位置,隨著一聲輕咳,郭夫子便拿著戒尺行了進來。
郭夫子年約五十歲,臉瘦而長,下巴留著長須,一看就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古板,書呆子的性格應多少受到這位的影響。
郭夫子在講台上放下戒尺,目光逡巡了一圈便落在徐晉身上,表情嚴肅地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心似平原跑馬,易放難收。求學之道在於不斷努力,不能有絲毫鬆懈。徐晉,雖說你臥病數月,但學問卻不能任之荒廢,且背誦一遍《論語》,若有錯漏,老夫要重罰!」
瞬時,教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徐晉身上,那些與徐晉年齡相訪的少年甚至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這些少年的教學進度與徐晉相訪,只是學到《論語》,而剛才徐晉竟然拿出《周易》來讀,這不是裝【逼】嗎,要知道《周易》可是群經之首,最是晦澀難懂。
夫子向來最討厭好高騖遠,不懂裝懂的浮誇行徑,徐晉這小子竟公然在夫子面讀《周易》,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徐晉也察覺到郭夫子眼神中的不善,心中很是鬱悶,話說他根本沒半點裝的意思,只是書呆子除了《周易》,其他四書四經都背得滾瓜爛熟了,所以這些天他都在著重讀《周易》。
「是,夫子!」徐晉站起來施禮,然後合上書本大聲背誦起《論語》來。
「子曰:學而是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幾名同齡的少年均豎起耳朵等著抓徐晉的錯處,要知道夫子的規矩是念錯一個地方就打一下戒尺,曾經便有個倒霉蛋被打了二十八下,手掌好幾天才消腫。不過,這幾位很快就失望了,徐晉一口氣把《論語》念下來,竟然隻字不差。
郭夫子不由神色稍緩,問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而不習乎?這句作何解釋?」
徐晉略組織了一下語言,答道:「宗聖(曾子)說,他每天多次反省自身,譬如:替別人辦事是不是盡心竭力了呢?與朋友交往是不是誠實守信了呢?師尊傳授的知識是不是溫習了呢?」
郭夫子不由眼前一亮,徐晉這解釋雖然有點白話化,但無疑解釋得很到位,而且顯淺易懂。
「嗯,不錯,且坐下吧!」郭夫子捋著鬍子淡道。
「謝夫子!」徐晉淡定地坐下。
郭夫子不由多看了徐晉一眼,這個弟子他很了解,雖然讀書用功,但為人木納內向,連說話都不利索,今天竟然對答如流,更難得的是那份從容淡定,跟以往判若兩人,真真是奇哉怪也。
一眾少年均投來複雜的眼神,夫子為人嚴厲,極少開口誇讚弟子,剛才竟然說徐晉答得不錯。
徐晉趁著剛刷了夫子的好感,一節課結束後便上前攔住郭夫子,道:「夫子,近日學生在讀《中庸》,其中有一句: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作何解?」
《中庸》是四書之一,主要論述儒家人性修養,教授為人處世之道,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