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变化很是微妙,除了他这个授业恩师以外,只怕也没多少人能看出来。
净尘迈出了禅院的大门,向一脸惊喜的净明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合十,恭敬地走到燃苦大师几人面前,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师父,诸位师叔。”
燃苦大师甚是欣慰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徒儿,片刻后连声说了三个好字,伸手虚扶,净尘顺势而起。
“徒儿,看来你这些rì子以来,甚有所获。”燃苦大师脸上浮现出几分欢喜的神情,抚须笑道。
净尘沉默了片刻,合十低头道:“回禀师父,弟子这些时rì来虽稍有所悟,但随着修行进境,却更深感我佛佛法之无边,佛海之浩瀚,心头之惑亦随之更多更大。”
燃苦大师等人微微抬头,看着他。
“弟子一直在思索,以我佛无边之力,尚不能渡尽世间一切厄难,所以才有我等子弟生于天地间,秉承佛法,广度众生,然而天命难违,世人一生,注定纠缠于种种恩怨情爱,我等亦乃凡人,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能从中看穿,我佛之无怨无恨无情无yù,于世人来说,不过空谈,那我等存在,又生有何意?”
净尘慢慢说道,清秀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疲倦之意。
“阿弥陀佛,那你现在可找到答案了。”燃苦大师面sè慢慢严肃起来,轻念一声佛号,身旁燃难大师三人亦是沉默地看着这个长门首徒。
他们这些看惯世事的老一辈之人,自是谁都心中通透,人活一世,种种疑惑,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难以想通的事情,对修仙修行人来说,这些杂念若不尽早摒除,甚至会成为一生之魔障,只是能不能想通,便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净尘此刻无疑是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
“弟子愚昧,请师尊指点。”净尘摇了摇头,目光轻动,有异样的迷离。
燃苦大师轻轻一叹,直视净尘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语重心长道:“诸佛法无边,六通到彼岸,能解众生缚,拔济种种苦,你明知道这正是我等佛宗子弟存在的意义,但你却对此不惑,痴儿,你可是在怀疑我佛之真谛么?”
净尘浑身一震,脸sè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燃苦大师身前,颤声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话到一般,净尘竟是无法说下去,目光更显迷离。
他一生修佛,自幼资质超群,拜入梵音寺主持方丈门下。一身修行道行尽得师父的真传,十三岁那年,于梵音寺百年一度辩难大会中,足踏青莲,手持金刚铃,妙言轻启于云海佛场之上,与大师兄辩难七天七夜,最终不分上下,自此同门之人无不敬仰。
此后下山历练,他立志效仿昔rì观世音之慈,聆听世间百苦,离开梵音寺后,周游世间,所经之处,以般若之智jǐng悟群迷,以慈悲佛法摧伏邪魔,百姓无不感恩戴德,五年后当他回归山门之时,道行之修行已远在同辈之人之上,他把下山五年的历练心得写成一部游记,于一rì寺内梵音声中完成最后一字,心忽有悟,金身骤显,观想出佛宗千古难得一现的金刚夜叉明王法身,佛宗天才之名,自此传遍整个修行界。
作为梵音寺的长门弟子,净尘的向佛之心可谓比身边任何一个师兄师弟都要虔诚,然而天资聪颖一心修行的他,在数月前却有了一番翻天覆地般的际遇,对他的影响之大,甚至比他过往二十八年的人生还要深远。
那一天清晨,他在静念禅院门前遇到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那个长着一副少年容貌的前辈,给了他一场造化,却也令他从来坚定的佛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净尘本来就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他出身长门,对梵音寺的种种不为人知的秘辛自是知根究底,几度相交下来,如何猜不出那个视禅院禁制如无物,谈笑间让他看到无上妙法的前辈的真正身份?
那个少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