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与我寺有缘,我佛慈悲,就算有违祖规,我们也得助他脱离此劫,也算告慰灵慧师兄在天之灵。”
慧远大师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脸上颇有惋惜之sè,合十道:“是,师兄所言甚是。”
燃难大师目光微起涟漪,忽想起昔年那个只信缘不信佛的人来,不禁低低叹了一声,红尘万劫,苦海无边,可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心中痴执,争渡向前,对他们而言,真正的彼岸,又在何方?
一念及此,他闭上了眼睛,面上怅然,轻轻念道:“阿弥陀佛,苍生难渡。”
半晌沉默过后,几人面上肃容,跟着燃苦大师重新走回了舍利佛冢禅海大窟之处,郑重其事地把灵慧禅师的遗物和舍利安置到那千万灵洞其中一处无主之地去。
这一片辉煌佛冢,这一片禅光似海,还有那静静供奉于灵洞之中沉默的舍利,曾经旧rì时光中多少慈悲,多少壮烈,一切终究都过去了。
到如今,终究只剩下一片寂寥,安静地沉眠于此,被后人祭奠。
多少年后,他这个快要入土之人,也终会变成其中的一员。
其实人世一生,百年千年也不过如白驹过隙,转瞬沧桑。
曾为一代佛宗大德的灵慧师兄,天生非凡,却执着了一辈子,曾怨怒苍天,也曾自叹命运,最终却是含笑而去,归于极乐,也算不枉一生了。
燃苦大师静静凝望着,嘴角微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面怀淡淡的感慨,从回忆中出来,默默转身,带头走出了这个梵音寺的先祖重地。
舍利大佛外不远处的山崖边,林辰在煦风晨光中负手而立,侧耳倾听着那又一次敲响,回荡在罗浮山脉之间,在薄雾山风里飘荡着的悠扬晨钟。
他微微合上双眼,彷彿在细细品味着那古老佛钟中所蕴藏着的醒世之意,然而从舍利佛冢出来的他,却不知怎么,整个人变得有些迷茫,又似有一丝隐隐沉重的感觉,但又不知如何形容。
一缕烟云,随风飘来,无声萦绕在他的身边,如眷恋人世的人儿,久久没有散去。
林辰伫立许久,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重新投向远方,深深凝注,仿佛能穿过重重云海,从罗浮这世外不可知之地,到达那被山上仙灵逸气所遮掩不现的地方。
那是一个或许卑微、或许喧乱、或许纷繁、却始终让人牵挂的热闹地方。
那个地方修真之人又叫尘世,而佛宗同样称之为红尘苦海。
而修真道门讲究避世清修,佛门却但求入世渡人。
那他这个通晓佛道两家的人,仙路迢遥,烟水千叠,此后世外世内,哪一处才是他的归途?
苍天莽莽,人世渺渺,他在云端看着云下,从世外看向世内,一念动摇,万绪纷起。
四周渐无声息,复归沉寂,只有背后那尊坐在云中亘古存在的巍然大佛,依然目光冰冷,默默俯视着脚下这个小小的生灵,无悲无喜,无声无息。
他默默眺望,怔怔出神。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和蔼声音从他身边响了起来,林辰陡然一惊,从自己思cháo中醒来,霍然发觉头顶早已天黑,一轮皎白月轮正从东天升上,月华如水,耀耀清辉,洒向人间。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站了一整天也浑然不知。
林辰回头看去,却见是燃苦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旁,微笑的望着自己。
林辰连忙行了一礼,道:“小子一时茫然,不知方丈大师到来,怠慢了。”
燃苦大师白眉轻动,慢慢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远处流云白雾,淡淡笑道:“孩子,你看了一整天,也困惑了一整天,那你可有相通了些什么么?”
林辰微微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