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慕枫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有几分认同,黄石道人一向与他们蜀山这几个首座交情不错,以往很多时候年轻一辈的道法交流,多是他率众前来,而聂慕枫自也是深知这位昆仑阆风宫为何如此动怒,不单单是因为黄石道人为人仁厚,更多的原因是众所周知的昆仑功德升仙之说,像他们这个高度的修行人,道行方面想更进一步已是难之又难,除了那飘渺大道,也没有好追求得了。
清微道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前面一群人走来,却是刚刚结束战斗的各派弟子在其他门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山来。
只是一看过去,无论是蜀山,还是昆仑诸正道高人,心中都不禁生出几分凉意,这群出战的弟子,几乎都是各派的jīng锐了,可现在一眼看去竟还不到百人,而且个个身上带着伤,血迹斑斑,连驭御法宝的力气也没有,只在旁人搀扶下勉强走着,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
众人迎了上去,蜀山聂慕枫几人见到惊神峰首座上官夕脸sè煞白,显然是勉强提着一口真元半昏半醒的样子,面sè都不禁大变,还没说话,扶着师父满身同样染血的宇文牧雪看到眼前几人,已是双眼含泪,哽咽着道:“师叔……师父他为了护着我们,被妖人偷袭暗算……”
聂慕枫几人心中大惊,上官夕道法高深,一手「净莲无影剑诀」更是早臻化境,纵使遇上再棘手的人物,料想也能从容应对,能重伤他的妖人,道行究竟高深到何等的地步?
上官夕看到他们,嘴唇动了动,抬手彷彿想说些什么,但是终于一口元气散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手轻轻落下,整个人昏迷过去。
“师弟!”凌枫道人惊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从宇文牧雪手中接过了他,脸sè凝重,出手如风,立刻撬开已毫无知觉的上官夕的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也不管多少,把倒出灵气飘香的丹药,直接倒到了上官夕的嘴里,随后手上指间清光舞动,连连在他身上轻点几下,见上官夕絮乱的气息缓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后脸上神情却是愈见沉重。
一旁宇文牧雪早已泪眼蒙胧,哭叫道:“师叔,师父…他怎么了?”
昆仑清微道人等人也注意到蜀山这边的情况,脸上亦是动容sè变,走了过来,低声问了几句。
凌枫道人皱眉道:“师弟他受伤过重,我已经稳住了他的伤势,他似乎被一股异力所伤,但又不似真力,更无妖气残留下来,牧雪,你可见清了那妖人的面目?”
宇文牧雪眼中含泪,摇头道:“那时四周的妖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更加狂躁,许多死去的同伴也忽然被邪气魔化站了起来,弟子几人后继无力,抵挡不住,师父护着我们退回来,没想途中被一道诡异的金光所伤,弟子只见眼前一花,师父就倒下了,要不是那时昆仑的一位前辈刚好赶来,我们也回不来了……”
宇文牧雪脸sè惨白地说道,想起当时纷乱危急的情形,仍不禁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无穷无尽的怪物疯狂涌来,曾经同伴的尸骸重新爬起来,心志尽失六亲不认,返身过来对正道道友大肆杀戮,四面八方都是片凶戾嘶吼咆哮之声,犹如万千野兽隆隆传来,没有亲身经历,是绝对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可怖场面。
沧月大师和凌枫几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听这位弟子的话,对方给他们的感觉,却不像是偷袭暗算,反而像恰好路过那里被上官夕所挡,顺手伤了他而去。
沧月大师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转身对昆仑清微道人等人道:“不知是贵宗哪位道友出手相助,我在这里代上官师兄先行谢过了。”
沧月大师正说着,忽然一把淡淡的声音传来——
“沧月前辈无须客气,浩劫当前,我等正道门人自当同舟共济,共度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