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也是饱具学识之辈,仔细观摩了一阵,不禁拊掌叹道:“好字!这般好字除了三爷的之外,许久未见了!”。
“字是不坏!”郝月关仔细看了看,笑着对刘非道:“但笔意太过妩媚,锋中无骨,算不得上乘之作。”郝月关才气闻名遐迩,整个大汉稍具学识之辈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十年隐士般武夷山的刻苦专研,苦心孤诣,心胸眼力无不登峰造极,才艺俱佳,此番点评,可谓恰如其分。
刘非细瞧了一番,也点头道:“先生说的是,这字神韵不足。”一边说,二人随着李荣进了酒肆大堂。
刘非见楼下热闹嘈杂得不堪,划拳敬酒,撂胳膊甩腿的混作一团,乌烟瘴气,酒气浊气混成熏天之势,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太乱了,我们上楼去!”。
郝月关虽经历过逃亡的苦楚生涯,但读书人内在永不可磨灭的高雅与自傲使得他深许刘非的建议,不禁点头附和。
话音刚落,因见一个满脸红光,一团和气,肥头大耳的跑堂疾步小跑了过来,一边连忙赔笑一边和声说道:“三位爷请包涵着点。新来的杭州太尊苏建苏老爷今儿在楼上宴客,楼上不方便。爷们要嫌底下闹,那边还空着一间雅座,面湖临窗,一样儿能赏景致的……”。
话未说完,李荣便笑着喝道:“你别放屁!这楼我来不止一回了,上头三四间雅座呢!各吃各的酒,谁能碍着谁?狗眼看人低的夯货,不就是些污人眼的银子吗?”。
说着,李荣快手便从怀里取出一块银饼丢了去。跑堂的伙计接过一看,竟是一块“真圆系”,足有五两重,底白细深,边上起霜儿,正正经经九八色纹银,心中不由大喜,顿时满脸绽上笑来,打躬儿道:“爷台,店里夹剪坏了,恐怕找不出来。”。
那摸样要多贱就有多贱!诸位看官自己好好想想,琢磨琢磨,便知其中大概。
“多的都赏你”看着跑堂的这番模样,李荣颇为解气地说道:“你在楼上给我们安排一下,记住,要挑风景好的,否则有的让你哭爹喊娘的手段!”。
伙计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身子一虾道:“谢爷的赏!楼上说实话,是还有一间雅座没占。原本给知恩堂严大力严老爷定下的。爷既一定要去,小的斗胆就作主了。只不要大声喧哗,新来的太尊爷性子不好,别扰了他老人家的雅兴,就是各位爷疼怜小人了。”。话到最后,语气和身形也越发谦卑,几乎快真成了一只煮熟的大红虾!
无论什么年代,有钱就是大爷,管你架空还是异世,横到八荒,纵到千古,万年不变的理!
刘非和郝月关见跑堂伙计这般模样,不禁相视一笑,其中意味也只有他俩知晓,但定没有跟这跑堂的较真的意思。
三人跟着堂倌上楼来,果见屏风相隔,西边还空着间雅座。刘非做主点了主菜,又询问了一番郝月关的偏好,又要了没骨鱼、骨董汤、紫鱼糊涂、螃蟹面四样佐餐。刘非见李荣侍立在旁不敢入座,一边向郝月关举觞劝酒,笑道:“钱能通神,一点不假。我今儿能和观鱼先生同席举酒,实在缘分不浅,你们又是故交,李荣也不必立规矩,没有形迹,抛弃世俗,酒才吃得痛快!”说罢二人举杯同饮,见刘非所说不像作假,颇为真诚,深悉刘非性子的李荣方拿捏着坐了下首。
此刻正是巳牌时分,楼外艳阳高照湖波荡漾柳拂春风,画舫、沙飞、乌篷、水上漂各色游船衔尾相接,桥上桥下信??善男扶老携幼攒拥往来。三人高坐酒楼赏景谈天,不一时便酒酣耳热。先是听隔壁一群人凑趣儿奉迎那个苏太守“下车杭州,讼平赋均政通人和”,又议及杭州的漆器、剪纸、玉雕、泥塑,谁家做得巧,值多少银子,正觉俗不可耐,一阵琵琶穿壁而来。接着一个女子娇音细细曼声唱道:
杭州好……第一是苏堤。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