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切断东西两路晋军的联系,郗昙闻知,借口生病,退往彭城,而谢万闻听东路撤军,以为燕军兵力大盛,竟惊惶失措,不待与众将商议就拔营南逃,结果不等燕军追上,已经军心散乱,不战自溃。若非谢安对众将有礼有恩,他们早已趁乱杀了这个误人误己的庸人。
“太傅兵不血刃,大获全胜,得了许昌、颖川等4郡,班师回京时,主上和皇後亲自郊劳,太子行酒,百官避道,风光得很呢!”
长安君听到这里,轻蔑地一笑:“这样的豆腐兵,才弄个击溃,还让他们跑了这麽多人,算什麽本事!若是我家大王领兵,那个什麽谢万,此刻早就献俘到邺城天子殿前了。”说到此,她的脸上一片灿烂。
“可是……可是……”雉儿欲言又止。
“可是什麽?”
“可是……大王似乎对段夫人更……更好一些……”
长安君低下了头,轻轻绞著衣角,半晌不言。
忽地,她抬起头,笑了:“不管怎样,我终归是吴王妃。”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而他,终归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说道这里,她的脸不由地红了,红得像院外树上的枫叶。
邺城。
建国门下,热闹得厉害。
圣驾一早就远出,城门大开著,街道比哪一天都干净。
今天是太傅凯旋抵京的日子,皇帝、诸王、六司、百官,都郊迎30里之远。
列国分土并立,胜利对於每一个国家的帝王,都是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闾左闾右,也都已按照诏令悬红结彩,布置了一番,为数不多的丁壮们望著悬红下妻儿蜡黄的脸色,不免窃窃私议几句:
“听说此番晋军败出300余里,多年蓄积,为之一空啊。”
“太傅只是贪收辎重,虽然捞了一大笔,却实在没多少实在斩获,不比吴王……”这个汉子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望了一眼周围。
一个老者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就算是斩获很多又能怎样?现在已是三丁抽二,再这样下去,连我这样的糟老头子都要上阵去送死了。”
周围的汉子们唏嘘著,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多,却实在也没什麽新的高见,为了这次大捷而破例获赐的几甕薄酒,却已化作了额头的汗珠。
阵阵鼓乐,由远及近,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征人和车驾进城了。
皇帝的车驾居前,慕容俊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满面春风,不断向街边招手,也不管是不是有子民众庶承情;
太子骑著马紧紧跟在车後,不知为什麽,素来喜好汉服的太子今天却戎装佩刀,只是举手投足,似乎不甚自然;
慕容评披红挂彩,被一大群达官要人簇拥著,洋洋而来,对对绣旗,行行虎贲,拖出两三里许。许是没经过此阵仗吧,70老翁,居然自持不住,在马上手舞足蹈起来。
司空阳骛等人双目不离慕容评的身前身後,眼睛和嘴里的话一样的火热;封奕、李绩等人却脸色深沈,一言不发;宿将领军将军慕舆根远远地跟著,望著太傅的背影和他周围攒动的人头,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
围观的人们在大人物们经过时一片肃静,他们的背影稍远,便立即骚动喧嚷起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比刚才还安静;很快他们又热烈起来,比刚才更热烈。
慕容恪。
他还是坐在白板舆上,被两个家人抬著,缓缓地在人群中穿行著。他的神色很疲惫,眼光也很黯淡,但街头街尾每一个人都仿佛感到,东海王的目光是朝向自己的。
仪仗早就走远了,这次的大典和那特别颁赐的薄酒一样,很快在邺城任的口中腹中消淡下去。
只是有一件事却让大家无论如何淡忘不下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