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大的椅子,坐在船尾,在习习海风中,在那天地间的一片金黄的落日余晖中,假模假样的看起书来。
佥事大人在船尾看书,这船尾登时就变得静悄悄的了,船工停止了船只的修缮,炮手们不再靠着大炮吹牛,就连擦洗甲板的水手们,也变得蹑手蹑脚,生怕自己弄出的动静,打断了佥事大人的思绪。
没有了格丽莎小丫头的叽叽喳喳,船上的这些人,又是如此的识趣,钱无病登时感到天地之间一片宁静,闭上眼,似乎这海天之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一个人,他舒服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蜷缩在椅子上,而手中偶尔翻动的的那本书,就放在他的胸口——他似乎就这样睡着了。
这样的坐姿,或者说睡姿,实在是有些不雅观,若是有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在这里,少不得在心里要嘀咕几句,可惜的是,这艘船上,能够嘀咕诋毁钱无病的人,除了那个偶尔有些没大没小的格丽莎以外,还真没有其他人,所以,他很放松。
一只海乌鸦,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停在船舷上,歪着脑袋对着熟睡中的钱无病左右看了看,突然“呱”的一声,猛见面前的人,睁开眼睛,手中书本一动,顿时吓得张开翅膀,扑棱棱的飞了开去。
将手中的书丢在椅子上,钱无病站了起来,书里什么内容,他一点都不记得了,除了翻翻上面的几个绣像画儿,他还真没在意上面的文字,而翻翻那些绣像画儿,也不过是为在他脑子里想东西的时候,他的手上,有些事情做罢了。
这个时候,凤儿应该生产了吧!他一直想的是这个事情。
以他神奇的梦境,还有他在梦境中了解到的后世的一切,当今天子,也就是正德皇帝朱厚照,可是一直到驾崩,都是没有子嗣,如果凤儿顺利生产,不论男女,这朱厚照都是有了子嗣,这可和自己了解到的一切,大不相同了。
钱无病有些迷茫了。
如果说自己后世了解到的现在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么他就是生活在历史当中,但是,若是李凤儿为朱厚照生下子嗣,那这就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大明朝,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而台湾,似乎也没有郦人的踪迹,而自己的这一番举动,这近万的郦人部落在台湾落脚,生存繁衍下来,在数百年之后,自己了解的那个时候,那绝对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而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换句话说,这事情,也是没发生过的。
但是不管有没有记载,这事情在自己的一手推动下,已经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哪怕日后这些郦人被大明朝廷所灭,被外来的东洋西洋势力所灭,在历史上,肯定也会留下一笔,但是,偏生关于台湾,关于他们,后世中,一点信息都没有。
远处的余晖中,出现一片帆影,那是近海的渔民在返回自己的渔村,钱无病背着手,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那片帆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他心里有一个很令他自己担心的想法,或许,自己一直以为自己的现在是自己的后世的前世,这话有点拗口,但是他真的就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这一切的阴差阳错,不过是他人投生转世轮回的时候,出了一些自己都不大明白的差错,才让自己有着两世人的记忆。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绝对没有法力做那改天换地,逆天而行的事情,将已经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抹杀,生生的改变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或者让从未发生的事情发生,那绝非人力可为,至少,他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神通。
想来想去,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自己生活的这个大明朝,也许,根本就不是自己后世了解的那个大明朝,最多只是有点相似而已。而这个大明朝,会发生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可能有人知晓,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