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品味着这个词语,心中隐约有些陌生到让她感到不安的情绪出现。
她摇了摇头,驱散这些情绪,开始重新考虑这幼稚的故事的价值。
给孩子听的,简单的故事,真善美击倒假恶丑,并感受其中的跌宕起伏,从中获取由衷欢喜,她皱了皱眉,有些明白了,不是阴魂男人讲的故事部队,而是她听故事的动机和态度不对。
这不是在听手下的报告,也不是在听教徒与间谍们的行动评估,也不是在听智囊团提供的计划书,故事是否合理与人物是否弱智天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关心的东西。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决定端正一下“态度”。
“继续。”
潘尼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觉得事态进展略有些诡异,不过眼下他也只得顺其自然。
隐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拉近距离的大好时机。
于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得以继续下去。
刚刚大声嘲笑这个故事天真而不合常理的唯一听众这一回不声不响,而是保持着那种微微皱眉的神色,在王子吻醒公主后,她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吐了口气:“讲完了?”
“是的,故事结束了,梅伊尔大人。”
“果然很简单,很明确,小孩子就喜欢这样的故事?果然要降低一些智力才能听得下去……”贝利亚叹了口气。
故事本身不是重点,白雪公主和王子小矮人如何击倒皇后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听故事的时候心中升起的那股情绪,让她心脏发酸,全身松弛下来异样情绪。
这股陌生到难以辨识的情绪让她感到不安,她有一种迫切的冲动,试图更深入地理解这种情绪:“再讲一个。”
她吩咐道。
潘尼从善如流,再讲《海的女儿》,用低沉的语调缓慢地推进着美人鱼的悲剧进程之余,他还关注着贝利亚的表情。
他敢肯定自己的故事会被女选民一词不差地聆听进去,但他也能确定,在听故事之余,她更多是在神游天外中想着自己的事情。
忽然之间,巫师对她产生了些许了解。
这是个没有童年的可怜虫。
想想一下塞尔的那种环境,形成如此崩坏而疯狂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值得稀奇。
一股怜悯的情绪在巫师心底扩散开来,一时就表现在了脸上。
这表情也落在了贝利亚的眼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不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才能描绘出这种表情,这个表情让她地厌恶,甚至生出了无穷的憎恨,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令她讨厌的表情——因为她能够从这个表情上面阅读出来,她似乎被这个阴魂男人当成了个需要怜悯的弱者。
但没有愤怒。
这些负面情绪在即将转变为愤怒之前,被另一股感情无声无息地吸走了。
那股让她心灵酸痛的情绪。
她下意识揉了揉心口。
海的女儿变成了泡沫。
潘尼抬头看着她。
“再讲一个。”
贝利亚瞄了巫师一眼,挥了挥手,一张椅子出现在潘尼身后。
潘尼坐了下去,继续讲起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
“再讲一个。”
……
当讲过第五个故事之后,潘尼注意到贝利亚已经陷入了彻底地出神状态,他连连招呼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感觉:只要一个小小的法术,甚至连法术都不用,只需要一记不专业的闷棍就能打倒这个曾经给他造成无数麻烦的女选民。
但这不能帮助他找到钥匙,还需要进一步地得到信任。
今天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