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下来,两条腿不自主地打着摆子。
可见这根深蒂固的恐惧仍然缠绕着他。
“古德尔,还是将其中的一半放在船上吧。”另一个前大贵族,归乡团的领袖迪克·瓦莫斯战战兢兢地发言:“我们走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双赤红的瞳孔如同疯兽般的凝视。
“见鬼,你还抱着这种侥幸的想法?如果我们这次输了就什么都完了,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我们都死定了!”菲利特·古德尔暴跳如雷地咆哮起来,又马上迅速地吸了口气,自我否定式地摇了摇头:“不,我们绝不会输,我们绝不可能输,我们怎么可能会输?我们不应该抱有这样的想法,白痴们,那个巫师死定了。”
他再重复了一遍刚刚对老萨拉瓦尔说过的话,不过这自我催眠般的梦呓没能给在座的诸位归乡贵族们带来一丝一毫的信心,潘·迪塞尔还没出现,他们就已经濒于精神崩溃。
水槽里的蛤蟆呱呱大叫了两声,两只前爪扶着琉璃槽壁,大眼泡不断旋转着向水槽外盯望。
气氛越加压抑,如同一块几千磅重的大石头,压在众人心脏上面,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渐渐沉重,心中的恐惧渐渐上浮,渐渐令他们身心都变得麻木。
少数难以麻木的贵族坐立不安,片刻的沉默之后,一个面色苍白的贵族提着裤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菲利特·古德尔怒视过去,这贵族两腿一软,立刻软倒在地,两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然而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菲利特的怒视让他精神崩溃地大哭起来:“我要上厕所,见鬼!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一股臭气在屋中蔓延,菲利特大怒,冲门口的守卫吼叫:“快把他拖出去丢进茅坑里面!”
小贵族松了口气,如同一具尸体般浑身瘫软着,任由两个守卫拖走了,裤裆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湿润的痕迹。
菲利特·古德尔粗重地呼吸了两口气,风中的臭气进了鼻子,让他更加烦恶,这臭气同样让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另一个人同样皱起了眉,他挥了挥手,一道光芒从指间飞出,地面上的湿润痕迹在这道光芒的照射下迅速消失。
这个动作吸引了房间内众人的注意力,菲利特·古德尔看着这个蒙面的红衣男人,微微松了口气:“是你……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们太害怕了,这可不好。”红衣男人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不如你们先去船上?”
“我……我……”菲利特喘了两口气,双眼翻白:“站不起来……”
“啊,他居然把你们吓成了这幅模样?真是见鬼了。”红衣男人语气中透出一股轻蔑。
“你又没见过他,不知道这个魔鬼的厉害,当然不怕。”迪克·瓦莫斯恼火地开口:“要是你也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一样会这样怕他!”
他说完了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回答,这让房间里的所有人疑惑地看着红衣男人,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佣兵团公共推出来的首领可不是在这种时候会保持沉默而不是反唇相讥的人。
看到的一双遍布血丝的愤怒眼睛和半张扭曲的脸孔让他们纷纷心中一突。
“家破人亡?你说我没有被他弄到家破人亡?!”这个红衣男人忽然狂躁地咆哮起来:“你们懂得什么?你们又知道什么?一群无知而懦弱的贵族,就凭你们这种货色,没有我出手帮助,再活上五百年也别想重返西门!”
这句话让气氛再次沉默,过了良久,菲利特·古德尔开口打破沉默:“团长先生,这么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当然,只要那个家伙出现,就是他的死期。”红衣男人的语气冲满自信:“我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你们只需要等着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