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仍然不说话,黄真没出现,也不知道他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失望。
大部分乘客都已经挤出来了,最后一个瘦小的老头儿才慢慢踱步从狭窄的检票口挤出来。
火车站门口做生意的眼睛一亮,这老头这么土,还带着行李肯定不是本地人,估计不是住店就要坐车,立马十来个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大爷,刚下车要不要洗个澡?我们店里有热水?”
“大爷是不是走亲戚,我车里还差一个人,您坐上车就走。”
能拉一个生意是一个,这几个人互相推搡着,平日里都在这儿拉客也都认识了,没客人的时候称兄道弟,当然也为拉客动过手。
“你们几个闪开!”韩俊在旁边吼了一嗓子。
这几个拉客的瞪了他一眼:“怎么着啊,你还想抢生意啊,后面排着去——”
靠,韩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这车站也忒乱,是个时候整治一下了。
“我是警察!”他亮出手里一张黑皮的证件,上面警徽闪闪发光。
“警察多个jb!”
还有横的不怕警察,这里鱼龙混杂,能在这儿开店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多少都有点关系。
“滚!”
杨辉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推开几个人,一手接过黄真手里的行李卷儿背在背上,低声叫了一句:“师父,您来了。”
杨辉眼神冷厉,比韩俊更不像好人,这几个拉客的看他气势阴冷,还真有点打怵,嘟囔了几句也就不说话了。
黄真点了点头,这个老头就好像一个最本分最朴实的农民,谦恭而温和,有人挤,他让,有人鄙夷,他不在意,有人喝骂,他微笑。
可是没人知道这个驼背跛脚的老头,当年是叱咤风云的高手,如果不是这一条腿被仇家废掉,兴许国术第一人就是他了。
如今,铅华洗尽,他就是黄真,没别的身份。
他没跟这些着急下车的乘客抢,而是等到了最后才走出来。
递过车票,他走出来,露在江城市的天空之下,深深呼了一口气,皱眉道:“真脏。”
“师父,坐了一天车累不?吃了饭没?咱们先吃点饭,然后去我那儿住?”韩俊微笑着点头哈腰,说着就伸手来搀黄真的胳膊。
黄真也没看他,手一挥韩俊就后退了几步。
“十几年了,功夫没长进,你当我瘫痪了?用你扶?”黄真背手而行,没给这个江城市刑警队副大队长面子。
韩俊讪讪的笑了笑,没敢反驳,甚至有个屁都憋回去了,生怕“卟”一声会被师父误以为他在不愤。
这要是刑警队的警官们看到了都得吓傻,我们生猛如虎的韩大队这么怂了?
“我先溜达一下,参观一下。”黄真低声说了一句。
两个徒弟乖乖的跟在身后,哪怕是桀骜不驯的杨辉,虽然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也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三个人走到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黄真冷哼一声:“韩俊,你功夫不咋地,不过有心性。我教你两手武术防身,没教过你做人,因为我知道你会做人,你不错。”
能得师父一声不错,韩俊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其实他天赋不好,真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能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
前二十来年净干骂了,“废物”,“笨蛋”,“蠢驴”被师父喷了无数遍,都麻木了,可是师父今天竟然说自己“不错”?
我这辈子,值了。
杨辉低头不语,快走几步跟在黄真身边,因为他知道,下一句话说得就是自己。
黄真走了几步,轻声叹了一口气,韩俊看着师父的背影,知道他老了。
“杨辉啊,你的事情韩俊跟我说了,你有什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