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
说到这里,冬至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我,或者说‘冬至’这个人,不过是从隐的灵魂分裂出来的产物,先不说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更何况也从没拥有过什么,那还真的算是存在的人么?”几乎微不可闻的,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我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什么都不知道生存着的时候就这样考虑过了,在孤儿院长大,性格阴沉,被人所远离着……虽然有些确实是因为不完整的灵魂所致,但终究还是因为,‘我’的这个存在本身就不必要的。若是没有发生之前那么多事情,也就不会有我的存在。说到底,我是依附着隐而存在的才对。现在为了控制他已经失去了控制的灵魂才会由我来取代,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吧。”
随着点点滴滴地话语慢慢流淌进耳蜗,冯秋轻轻地抿起了嘴唇。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因为冬至就是这样的存在。不完整的灵魂,大概转生的时候,那具肉体都不来自于父母的肉体,而是虚构的才对。
虽然冯秋跟他在人间界从来没有相遇过,但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只要想想就可以明白。
不完整的灵魂和虚假的躯壳构成的“人”所散发的气息是不适合人类的,在他身边的人,无关他的性格和行为,本能地就会想要远离。
再想想之前跟冬至相处时他并不多语的习惯和那头遮挡着半张脸的头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他在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之前,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孤寂和心酸。
相比与冯秋自己,虽然在虚弱的灵魂影响之下让她的性格懦弱了不少,虽然父母长期不在身边,但却拥有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家庭,她作为人类的童年,依旧有一段过于幸福的记忆。
在她笑着的时候,冬至一个人在做着什么呢?
相对的,那另一半的灵魂——隐又在想着什么呢?
懊悔的感情,自从记忆涌上心头的那一刻就没有停止过。
不止一次考虑过,如果当时自己再细心一些就好了;如果当时自己再强大一些就好了;如果当时她更加注意一些自己恋人的状况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迎来如此悲伤的结局,也不会给冥界带来那样的混乱。而奈落之界,也不会变成如今那完全封印起来的样子,也许此刻,拥有了自己意识的恶灵已经可以再次转生了……
但是这一切都构架在如果之上,现实摆在眼前,无关任何人的意志存在着,再怎样后悔都没用了。她所能够做的,只能正直地面对。
那么,就只有去改变未来。
隐已经不会再存在了,但说到底——属于他的虬也早已不在了。
他们执手同行的画面已经支离破碎变得狼狈不堪,再也没有能工巧匠将其修复。
现在存在于此的,只有冯秋和冬至,他们虽然拥有者前者的记忆,但同样走过了属于他们的生活,收集着属于他们这一生的碎片,然后拼凑出另一幅不同的画面。
真相已经大白,在来到这个监狱之前,冯秋从冥王那里得到了明确的消息——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灵魂来到了冥界,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肉体仍为死去,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只要灵魂通过转生之井回到人间界去的话,就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醒过来。
值得玩味的是,似乎冬至刚好坐在跟冯秋相撞的另一辆车上,在人间界相同始点遭遇了灾祸,但进入冥界的时间点却并不同,也是因为两者之间的时间转换差距所致。只是因为拥有一半灵魂的呼唤,冬至在进入冥界的那个始点便想起了一切,而冯秋则是在隐的暗自操纵之下,以复杂的身份存在于冥界之中,然后与冬至再次相遇。
既然他们此生还未结束,那么,只要顺利的话,就还有相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