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扭头惊恐道:“谁?”
“太后,是我,您别怕!”我边柔声哄着她边向凤榻靠近。
“你是谁?谁?别过来!你别过来!”太后忽而疯狂地大叫起来,还顺手将榻上靠垫和枕被扔来,一个玉枕飞来,被我灵巧一闪避开了。
见我躲开,太后又顺手拿起榻下一个紫檀木盒朝我扔来,不小心扔歪砸到旁边柱子,盒中哗啦啦散落出些陈旧书页。
趁太后扔累了的间隙,我上前一把抱住她,任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太后急了,低头便在我手上就是一口。
我吃痛松手,只见腕上一个渗血的鲜红牙印。我咝咝地吸气呼痛,突然从旁伸过一双手,轻轻将我手腕握住。
我讶然抬头,正对上太后爱怜心疼地双眼,“吾嫣,你怎么受伤了?又不小心了,来,姑母看看!”太后对着我的手腕柔柔地吹气,“还疼不疼?”
我怔住,木然地摇头,姑母?太后居然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侄女。
“吾嫣,你能来看姑母,姑母很高兴,你.....你原谅姑母了,对吗?”太后很开心地拉住我的手,流露期盼的神色。
我不知说什么,难堪地看着太后:“我......”
“你还没有原谅,你还是不肯原谅......”太后眼中神采渐淡,“吾嫣,当年姑母那样做确实对你不住,可姑母也是有苦衷的啊,若非让你远嫁北地,你嫁给那短命太子,岂不是白白毁了自己一生?”太后说着两行清泪滑落。
我震惊无比,倒吸一口冷气,紧紧屏息盯着她。
太后将我拉上凤榻同坐,自顾自继续说:“当年,听说你嫁到将军府后,对宇文峰甚是冷淡,姑母着急啊,眼见那后进门的几个夫人都已生下孩子,你却还同我较劲,对宇文峰依旧冷冷淡淡。唉,吾嫣啊,姑母这一生自视看人颇准,那宇文峰对你是真真喜欢啊,他才是你可托终生的良人......”
太后同我絮叨了良久,我一番哄慰,她才肯平静片刻,乖乖服了汤药安然睡去。见她呼吸沉稳,我终于腾出时间、精力整理来自己的思绪。
宇文峰的夫人何吾嫣当年中意之人居然是故太子高拓,倔强的她一直在用冷淡丈夫同姑母抗争,难怪她同宇文峰会成亲十年都无子嗣,而二夫人所出的晴妃和三夫人所出的我那早殇的二姐,会比我和哥哥宇文璞大上许多。
我边思索边收拾着一地狼藉,那玉枕被堪堪撞碎了一个角,甚是可惜,泛黄的书页和一些零碎器具散落在地毯上,我弯腰将它们一一拾起。
那些书页上的字迹远远看去颇为怪异,仔细看去的瞬间,我只觉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那上面居然,居然是英文!笔迹分明和我之前所见的宣和皇后日记一样!没有想到我所要找寻的东西居然在皇太后手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回望四周无人,我压住心头狂喜,将这些散落纸张迅速整理好,塞进衣襟稳稳系于腰间,又将紫檀木盒收拾起放回塌下。
太后此刻受不得太多人打扰,所有宫女内侍都隔着帘子站在内室之外,冯嬷嬷也亲自给太后煎药去了,只有我守在太后身边,我偷偷取出那沓书页,仔细搜寻。
许是苍天助我,那些散乱的书页中,只大概有二三十页写有诗词,但惟有一首标明作于高旻登基为帝后的第二年,即元熙二年,太子高拓六岁之时。黎诗翎提到这首诗意义重大,自己一字一句教予儿子。其它诗便没有可以提到是否教会太子背诵。我有一种直觉,这首诗也许就是皇后所说的那首藏有秘密的诗。
整个晚上我同冯嬷嬷守着太后,那首诗却时时浮于眼前:
香卷闲云忆断魂,
玉阶凄草秋池漫。
荷欠清风绻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