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爱妃如此盛情,朕本不愿托却,可奈何今日是十六追月之夜,朕……已答应了列荣夫人要去陪她……”
“夫人同皇上多年夫妻,情深意切,也是了,到底臣妾是不能同夫人相比的。皇上要陪夫人,便快些往含福宫去罢。臣妾不多留皇上盘桓了。臣妾恭送皇上。”她眉梢微蹙,佯作了颦眉愁思模样,向皇帝福了一礼,便又作势要送皇帝出去。
皇帝果然不肯就这样离开,忙扶住她道:“爱妃快别这般,朕今夜只不过是……”
洛瑕挤了滴泪出来,假作强笑道:“列荣夫人为皇上诞育子嗣,于社稷有功。况且皇后娘娘此番身子得见起色,夫人父兄实是居功至伟。臣妾不比夫人,自己不能为皇帝绵延子嗣,又没有个能为皇上分忧的父兄。皇上爱重夫人,臣妾一介无福之人,自然不敢有所微词。皇上且去罢,臣妾自会守在宫中,闭门不出自焚香,为皇上福祉与元周社稷祈福。”
“列荣夫人父兄?”提起这两人,皇帝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张总是堆满谄笑的遍布褶皱的脸上竟鲜见地显露出些许冷笑,“赵氏父子倒的确是好样的。赵中奇身为兵部尚书,年纪渐渐大了,却还霸着权柄不肯松手。这倒也罢了,居然又将其子赵雄提拔为骠骑将军,掌管京畿大营。斯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洛瑕心中不由一震。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从前总以为皇帝为人庸懦软弱,即便是老虎,也只不过是一只被豢养在铁笼之中、被人断去了利爪的老虎罢了,无论如何都不足为惧。可是却没想到……看来皇帝虽老迈庸懦,可毕竟是为人君者,了解手下臣子的心思早已在多年为君之间被潜移默化成了一种本能。况且元周如今的这一位承平皇帝,自登基始,历经太后垂帘、前丞相专权,对于手下权臣的不臣之心的嗅觉,自然是极为敏锐。如此想来,皇帝能够察觉到赵氏父子的野心,倒也是意料之中之事。
如此来回欲拒还迎几番,虽是终于送走了皇帝。可走时,皇帝却早已流露出不舍之意。况且洛瑕此番,已激起了皇帝对于赵氏父子乃至于列荣夫人的防范之心。如此一来,她首先扳倒郑修媛、成为十七皇子母妃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送走皇帝,洛瑕立在棹口,琼瑶在身后为她加上一件披风,道:“娘娘看来很是快意呢。”
洛瑕微微一笑,道:“此时,尚且不是最后快意之时。”
☆、(四十四)
几日后,慕心绮往紫石宫来,同洛瑕一道用过午膳,二人正坐在西窗下往绣架上的缎面描宫中时兴的花样,却听宫婢进来禀报道:“娘娘,郑修媛娘娘来了。”
洛瑕与慕心绮互看一眼,道:“还不快去请娘娘进来。”
只见殿中进来一名四十三四上下的女子,身着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交领长袄,脱去外衣交给宫婢后,露出里头同色绣梅兰竹菊的遥П甙亳拮廴梗�嘶刮粗列τ镆严任牛骸傲轿幻妹煤眯酥履亍!�
洛瑕放下描笔,起身向她见回礼,笑道:“嫔妾给修媛娘娘请安。”
郑修媛一臂扶她起身,一臂又向慕心绮见礼道:“见过盈妃娘娘。”
慕心绮含笑颔首,挽住郑修媛手臂,晏晏道:“修媛姐姐快请起。今日姐姐怎地穿得这样少?如今虽已近四月,可正当倒春寒之时,姐姐可要小心添衣才是。”
三人互相问好之后,寒暄几句,话题便转到了洛瑕慕心绮二人正在描的绣花样子上。郑修媛出身门庭算不得很高,便在着意在针黹女红上下了大功夫,于此一道素来精通,皇帝许多贴身衣物配饰,皆是由她亲手绣成,很能得皇帝几分赞赏。
几人说起要一同绣一幅图为皇帝贺寿,便教人呈上许多祝寿的花样来挑选。正待翻看,忽闻郑修媛那厢“咦”了一声,诧异道:“说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