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答话,他又道:“你总是这样的兢兢业业,倒是让我委实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
“拿人钱财,□……”她话音还未落,他却猛地一瞬住了身形,向下一沉两人便落入一处地下的洞穴之中。
她还不待回神,他的唇便已覆了上来,不由分说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像是要攫取尽她口中直到喉咙里所有的空气一般,纠缠着她的唇舌一起,天翻地覆。
“沈歌吹,你若是再这样,我便非得将你就地正法不可了。”
她面上僵了一僵,鬓边沁了一滴汗珠下来,却抬手,极缓慢地推了他一把:“你压到我的伤处了。”
他一怔回神,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原来她后背伤处不偏不倚正抵在地下石洞粗粝不平的石壁上,本就血肉模糊之处被这样一磨,愈发的又惨然了一些。他忙松开她,便要去验看她的伤处。
“广陌,你晓不晓得,从前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由着他割开自己肩头的衣衫,将不知是什么花花绿绿的药粉往伤口上洒。血肉外翻之处被刺得蛰痛,她皱一皱眉头,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没有什么可怜的身世,不像传奇故事中总说的那样是什么‘被某某杀手组织成批买来的孤儿,经历非人的折磨与自相残杀后活下来成了杀手’。我的父母都是‘七月初七’的杀手,生下来的女儿没别的选择,也做了杀手。训练自然是苦的,可也并不是不能想象的程度。小时候是训练得好了才有饭吃,后来……长大了,”说到这里时她面上竟不知为何红了一红,“要开始杀人,便成了接得到活才有银子拿,有银子拿才有饭吃。那时候我大约才十二岁罢?有的人早些,十一岁刚到便开始杀人了。那时候初出茅庐,凡是捞得到油水的生意全然碰不到,只得做些小打小杀的来勉强糊口。我饿着肚子长到十五岁,总算熬出了头,抢了一个老杀手的生意,杀了个武功极高的关上的守将,一下子成了名,这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十五岁时你杀了个关上的守将?那便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难不成前潼阳关守将范成伟是你杀的?”他一怔,手中药瓶顺着她触手光滑的白衣碌碌滚下,他忙伸手去捞,微凉的指尖触到她衣下的肌肤时,两人俱是一颤。
傅广陌咳了一声背过身去,待她将衣衫拉上了,这才道:“两年前我见到你时,你才十六岁,却已经是七月初七最难请动的杀手之一了。我还当作你是自幼成名,谁晓得却是这样。”
沈歌吹将长发掠到一侧,道:“那时候我想着不能太过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便装得清高冷漠些,两月没接生意,靠着另外几个相熟些同僚的救济实在快活不下去了,这关头上你却来请我,我怕自己饿死,听你说了这桩生意包我衣食住行,自然要接下。”
两人说着话,便顺着洞中的地道而去,
“此路通往宫外,不知是哪朝哪代何人所建,已废弃多年,若非我提早探查了地形,必定也不会发现。你又是如何晓得?”
傅广陌自怀中取出一只火折子吹亮了:“慕晟的姐姐,心绮小姐,便是那晚我们自暴室中救下的女子,从前在宫里时发现了这条暗道。后来……”他笑了一笑,“几位皇子们私下出入后宫,便是通过这条暗道。”
“你若不说我倒忘了。你所说的那几位皇子……可是与后宫里的几名妃嫔有些什么不寻常?”
他扶着她足下不停,口中却笑道:“慕家姐姐总有一日便会成了宁王妃,确是开了个好头。你以为呢?”
“王妃……果然是好命数。说出来怕是好笑,两年前一回我在街上,竟有个江湖算命的同我说,我日后竟然也是要做诰命夫人的命呢。”她竟是笑了,摇头道,“可是怎么可能呢?我大抵便是寻另一个杀手成亲生子,然后世世代代都做杀手替人卖命的命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