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视线余光还是下意识借着爬起身的机会,扫过房间的其他角落。
他发觉之前听到的惊呼,来自房间里另外两个平民打扮的年轻人和大妈,以及门口探身进来的一平民少女,木门边的地板上还伸进一只套着钢靴的脚,显然着属于自己家的私兵队长,几不可闻的呼吸显示他已经人事不省,然而之前瞬间俘虏自己的神秘武者。仍不见踪影。
之前的动静,没有中断林安的药剂制作。
她右手夹着三根试管,稳定地顺时针晃动三圈半,左手控制法师之手取下炼金台火焰上刚刚成型的融合剂,倒进旁边一小瓶泛着蓝色泡沫的烧杯里,同时还指挥着另一个法师之手搅拌坩埚中的混合物——这还是由于有普通人在,不想用实化精神力化身章鱼怪。以免吓到人的缘故。
这种架势,令达恩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事实上,林安对他,也的确只分出了一小部分注意力。
“说吧,东海岸那边的瘟疫怎么样了?死了多少人?”
林安的态度仿佛闲话家常,达恩却猛地一震,抬头。“你、你怎么知道的?”
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有难以抑制住震惊,这是城主极力掩饰的秘密,在严密的封锁下,怎么会被一个外来法师知道!
“呵,不难猜到不是吗?”
淡淡勾了勾唇,右手三支试管内的液体已经变成萤紫色。林安依序将这些液体倒进坩埚中,她专注坩埚内动静的眼光没有一丝分散,口中不疾不徐道:
“亚特兰大的法师体内都流有政治的血液。哪怕罗布城城主真的愚蠢昏庸到不顾整座城的死活,但只要是有一点智慧的法师,都不可能将自己捆绑到这么一艘明显会沉没的船上——先哲说过,‘能逼迫贵族放弃家族根基,法师放弃原则和自由,或许只有死亡’,不是吗?”
既然在魔法公国西部边境的城镇都已经出现疫情,林安不会侥幸到认为小镇只是特例,恰好被她遇到,所以问题只在于东边伴随难民传播开来的疫情。到底严重到哪个地步而已。
而从镇民们丝毫没有听说疫情的情况判断,魔法公国上层统治者显然封锁了消息,那么贸然上门的结果。最好的是闭门羹,最可能出现的,就是类似现在的情况,直接被城主抓捕拘禁起来。
达恩嘴唇颤动了一下。
对方丝毫没有猜错。
越是这么平淡的口吻,漠视的态度,越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甚至怀疑,面前的少女法师或许是一位披着一层年轻外皮的老怪物。
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杀机,但达恩丝毫不怀疑,对方能面不改色地在下一秒让他人头落地。
“您真的能驱除那种瘟疫?”或许是弥漫整个房间的药剂气味弄昏了头,达恩昏头昏脑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种时候,竟担心这个问题,而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林安的声音有点诧异,“你和那位芬迪子爵,是什么关系?”
“城主……正是我的父亲。”反应过来后,达恩的确差点想抽自己一巴掌,竟说了真话,当面质疑对方。
“哦,我想也是,除了这样的关系,实没有第二个理由,能解释这么年轻有前途的法师会对一个庸人效忠的原因了。”
达恩快要吐血,林安随即却接着道:“至于我能不能驱除瘟疫——你埋伏之前,连楼下的情况都没打探清楚吗?”
“父亲和我只以为,您是骗子,趁灾难骗取钱财,或者刚出门、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法师,自以为能解决……为免谣言令平民恐慌,造成更大的动乱,所以……”达恩吞吞吐吐。
不得不说,林安的作为,也有些符合这种形象,毕竟正常法师遇到这类情况,就算要出手救援,一般也会先联系当地领主,寻求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