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队伍中来。
这是在所难免的,也是不可封堵的。
杨奇干咳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宋大人执掌盐漕,自有值司在身,这江南民乱一事,老夫和孔郡王自有主张,不劳宋大人烦心了。”
杨奇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杨奇对宋宁一直很客气,因为杨家在宋宁那边也有巨大的利益。可最近杨奇发现孔晟迟早要与宋宁图穷匕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为了摘清杨家,杨奇忍痛放弃了杨家在盐漕中的某些既得利益。
况且,杨家和郡王府毕竟是姻亲之门。在大是大非和生死存亡的关头,杨奇自然要选择站在孔晟这边。
宋宁转头望向杨奇,心里冷笑连声,嘴上却平和道:“使君大人,宋某虽然值司盐漕,但也是江南所属,德清民乱,宋某岂能袖手旁观?况且,诸位都知道,江南盐漕过半出自德清吴兴一线,如此民乱,必然导致朝廷盐漕停滞,让下官如何向朝廷交代?”
“还有,宋某已经得到消息,盐漕转运使衙门在德清转运即将运往中原的十余盐漕船只,都被乱民或焚毁或掳走,损失惨重,价值超过了十万贯。在之前,宋某已经不得不向长安户部飞报此事了,在此向诸位大人和郡王通禀一声。”
宋宁的话让杨奇听了脸色骤变。
这宋宁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啊……他没有跟杨奇这边通气,就擅自做主向朝廷奏报,这对他这个江南藩镇和江南地方官府来说是极不利的。朝廷会先入为主皇帝或许未必会重视区区的江南民乱,但因为民乱中断了朝廷的赋税盐漕,朝野上下必然为之震动。
但宋宁做得也没有错。
他向上奏报的是盐漕事务,不在孔晟和杨奇的职权范围之内。江南官僚体系无法阻拦宋宁,也不能阻拦。
杨奇肩头轻颤,他扭头望向端坐在上的孔晟。
孔晟淡然一笑,凝望着宋宁的眸光却渐渐变得有些锋锐起来:“宋大人职责所在,向朝廷禀报理所应当。杨使君,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不能怠慢,江南处置使衙门也应立即向朝廷奏报,不能落在了盐漕衙门的后头。”
杨奇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刘平山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向孔晟躬身施礼道:“郡王,使君大人,向朝廷奏报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当务之急,还是立即要派兵围剿,避免事态扩大,导致积重难返。”
“且慢!郡王,使君大人,诸位大人,下官以为,派兵围剿固然迫在眉睫,但理清民乱真相,也势在必行。若是单是派兵镇压平乱,不能疏导民怨沸腾,恐怕还是饮鸩止渴,难治根本。”宋宁突然大声道。
杨奇皱了皱眉头:“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使君,这是下官得到的一份来自乱民起事的檄文,还请诸位大人一观……”宋宁从怀里掏出一份传单来,递给了杨奇。
杨奇扫了一眼,脸色微变。他沉默了瞬间,就将檄文转呈给了孔晟。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孔晟连看都不用看,就猜出上头究竟写了一些什么东西。这份所谓的檄文,是不是出自农民起义军之手不得而知,但矛头却一定是对准孔晟和孔晟所主导的土地新政的。
换言之,这上头一定将乱民谋反的罪魁推给了孔晟。
果然,这份颇有几分文采的檄文上,数孔晟来江南开府后的种种罪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檄文上指桑骂槐的指出,正是因为孔晟在江南推行土地新政,掳夺世家资产,导致无数世家雇佣的帮工和佃户失去生计,无数百姓活不下去,这才铤而走险,所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云云。
由此,孔晟终于断定,这场来得太巧合的民乱,背后肯定有宋家推波助澜的影子。至少,这场民乱被宋宁利用,将之作为了向孔晟展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