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服侍費宏的婢女叫彩霞,一個十六歲,愛害羞的小姑娘,只要目光與徐晉相接,就連臉蛋上那幾枚小雀班都會瞬間變成一片彩霞。
小婢女把徐晉領到費宏的書房外,用略帶著顫音(緊張)的聲音稟報導:「老爺,徐大人來了。」
「讓他進來吧!」一把熟悉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徐大人請進!」彩霞推開書房門恭敬地道。
徐晉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婢女臉蛋上的那幾枚小雀班登時又變成了彩霞,看上去竟有股怯生生的可愛勁兒。不過,徐晉對這種黃毛丫頭沒興趣,他今晚也不是來逗小娘子的,而是拜訪恩師,尊師重道是美德,是本份,忙完手頭上的事,自然是要前來探望恩師了。
徐晉舉步邁進了書房,一眼便見恩師費宏正坐在案後,案上已經擺好了一副棋盤,費師手裡還握著一把棋子慢吞吞地盤著,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似乎早就料到徐晉今晚會來。
「學生拜見恩師,恩師萬安!」徐晉趨前幾步納頭便拜。
就為官而言,費宏絕對算不上一名能臣,其擔任首輔期間並無拿得出手的建樹,能力跟楊廷和比相去甚遠,甚至也不及楊一清,但他絕對是一名寬厚的長者,一名飽學之士。在徐晉心目中,費宏不僅是恩師,還情如父子,如果沒有費師,他現在估計還在埋頭啃四書五經呢,別說科舉通關,能考中舉人就燒高香了。
所以,對費宏這個寬厚的長者,徐晉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尊敬和感恩,他畢恭畢恭地行了跪禮!
費宏倒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受了靖國公爺的大禮,這才笑容慈和地道:「快起來吧,平安回來就好,來來來,先跟為師手談一局,看有沒有長進。」
徐晉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在案前坐落,執黑先行!
師徒兩人在燈下你來我往地博弈了百多手,最終徐晉以一目半之差敗下陣來,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本來中盤階段還是徐晉稍微占優的,但是官子最考較火侯,徐晉的道行還是差上半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費師一點點地翻盤。
「子謙棋力大有長進,再過兩年,為師恐怕不是你的對手了。」費宏捋著鬍子愉快地道。
徐晉故作不服氣道:「何需兩年,學生願與費師再下一局,必勝。」
費宏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擺手笑道:「小兒欺為師精力不繼而已,為師可不上當。」
看著開懷而笑的費師,徐晉亦是欣然自喜,看來費師的心態很樂觀,並未因被逼卸任內閣首輔而意志消沉。
費宏顯然也瞧出徐晉是故意逗自己開心,眼中露出一絲暖意,用責備的語氣嚴肅地道:「今日白天發生的事為師均已知曉,子謙以後切勿再以身犯險,須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弟子謹記恩師教誨!」徐晉連忙俯首受教。
費宏不禁搖頭苦笑,因為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子了,雖然老成穩重,但遇事卻偏偏喜歡兵行險著,當年守鉛山縣時如此,去年火燒通州也是如此,後來鎮守京城也是如此,所以別看這小子嘴上答應得痛快,真到了臨機決斷時,該冒的險他還是會冒。
正所謂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運氣再好也有用完的時候,費宏擔心的就是這個,所以今晚特意提醒徐晉一下,不管管不管用,預防針還是要打的,他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徐晉暗汗,提起紅泥小火爐上溫著的黃酒,給費宏斟了一杯,然後也給自己滿上,轉移話題道:「這段日子費師受委屈了。」
費宏確實是受委屈了,本來內閣首輔做得好好的,卻因為一場泰山地震而給皇帝背鍋,不到六十歲便退休養老了。
費宏擺了擺手,淡然道:「其實為師早就有隱退的打算了,這次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子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