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晉來說,他是既是科班文官出身,又是靖國公爺,所以他老人家就隨意了,想從左掖門入就從左掖門入,想走右掖門也可走右掖門,即使最厲害的言官噴子都找不到理由來噴他。
當然,徐晉一向給自己的定位都是文官,所以他走左掖門。
早上五點左右,東邊的天空露了魚肚白,城樓上三通鼓響過,文武兩班大臣各自在門前列好隊,待鳴鐘後,分別從左掖門和右掖門進入,於金水橋前按品秩高低整好隊,然後浩浩蕩蕩地通過金水橋,來到了奉天門前的丹墀下。
徐晉雖然位列國公,但卻是科班出身,乃正兒八經的文臣,自然是站在文臣的隊列里。然而如此一來,安排徐晉的站位次序便有些棘手了。
首先,這是文官隊列,自然是要按文官的職位高低來安排站位了,然而,徐晉頂著一個尊崇的國公頭銜卻無實職,原兵部尚書的位置又被伍文定占了。
那怎麼辦?靖國公爺是站在六部一眾大佬的前面,還是後面?
六部的前面是內閣四老,徐晉並不是閣臣,若站在六部之前似乎並不妥,但站在六部之後同樣也不妥,因為徐晉之前便是尚書級別的存在,更何況現在還頂著正一品的太保頭銜,雖然是虛職,但真要論品秩的話,比首輔金獻民還要高。
那幾名負責整隊的鴻臚寺官員糾結了一會,終於靈光一閃,把徐晉單獨出來自成一隊,與六部的隊伍相併列。人家六部的六條縱隊依次是尚書、左侍郎、右侍郎、各司郎中,而徐晉的後面卻是空空如也,成了獨樹一幟的光杆司令,委實令人則目。
幸好,徐大總督什麼風浪沒見過,雖然當了光杆司令,依舊處之泰然。
約莫早上七時許,鐘鼓司奏響鼓樂,嘉靖在奉天門前的金台上升座,百官朝拜過後,早朝正式開始。
只見御座上的嘉靖身穿五爪金龍袍,頭戴翼善冠,看上去有些疲倦,顯然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而事實上,他幾乎整晚沒睡,有心事的人容易失眠!
「諸位卿家平身!」嘉靖略抬了抬手沉聲道,目光很自然便落在文臣隊伍中的徐晉身上。
這時,徐晉正好站起來,目光恰與嘉靖相接,後者的眼神頓時游移開去。
徐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劍眉,雖然只是細微的表情動作,但是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嘉靖的異常,當然了,徐晉並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自然猜不到已經有人給他挖了一個陰損無比的坑,就等著他一頭扎進去送死呢!
此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畢春捧著拂塵神氣地上前一步,高聲宣道:「宣——繼宮德康、武田玄信、毛利元就、伊達宗正、織田秀吉上前覲見!」
徐晉這次出兵東瀛,不僅平定了王直父子的叛亂,還把倭國的天皇給廢了,甚至把倭國五王帶回大明覲見天子,接受大明天子的冊封,這對大明來說無疑是一件極為長臉的事。
所以今日早朝,禮部特意安排了倭國五王參拜大明天子,而且還特意把各國使臣都請來觀看,以此來宣揚大明的國威,震懾一眾屬國的同時,正好順便挽回昨天由於公主婚禮取消所丟的面子。
嘉靖頓時精神一振,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大馬金刀地等著倭國五王上前來朝拜。
很快,織信美子、伊達宗正、武田玄信、毛利元就,還有小屁孩繼宮德康便被帶到御座前的丹墀下。
此時織信美子等人都換上了大明的制式官服,畢恭比恭地匍匐在地,按照昨天下午預演過的程序朝拜大明天子。
織信美子等人三拜九叩完畢,嘉靖便開始了一番威嚴的訓話,內容的大意就是爾等蠻夷小國的君主竟敢自稱天皇?以後不能叫再天皇了,改稱為日本王吧,而且必須老老實實地給大明當小弟,聽話便給棗子,不聽話就吃拳頭,膽敢與大明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