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徐晉只好硬著頭皮往前面去接旨,費懋賢和費懋中連忙跟了出去。
巡撫衙門的前院中,徐晉很不情願地拜迎在地。太監劉吉打開那捲王絹大聲念道:「大明寧王有旨:上饒儒生徐晉滿腹才學,風華絕代,品學俱佳,即日起聘為王府世子伴讀,輔助世子向學……」
劉吉朗聲念完寧王的令指,然後把黃絹合上,笑眯眯地道:「恭喜徐公子,上前來接旨吧!」
這什麼情況?
徐晉整個人都懵了,本以為那半首《絕命詩》的事東窗事發了,寧王下令旨是要找自己麻煩,沒成想竟是讓自己到王府中給世子朱大哥當伴讀。
費懋賢和費懋中也是面面相覷,不明白寧王這葫蘆中到底賣什麼藥,竟然讓徐晉去給朱大哥當伴讀。
所謂伴讀說白了就是陪寧王世子讀書,同時擔有輔助、勸導世子的責任。
劉吉臉上笑眯眯的,心裡卻是暗暗感嘆徐晉這小子命好,昨天王爺明明已經大發雷霆,準備派王府士衛到巡撫衙門強行抓人,沒成想見了兩名道長後,竟然態度大轉彎,不僅沒有抓人,反而要聘任此子為世子伴讀。
「徐公子,趕快接旨吧,咱家還要回王府向王爺復命呢!」劉吉見徐晉愣著沒動,於是便催促道。
徐晉站了起來,搖頭道:「請劉公公回稟寧王爺,徐晉才疏學淺,故辭不敢受!」
開玩笑,寧王可是準備造反的,而且是必然失敗的造反,所以誰沾誰死,再加上徐晉和寧王世子有「深仇大恨」,若跑去給他當伴讀,豈不是送羊入虎口,所以徐晉想都不用想便堅決拒絕了。
劉公公笑眯眯的圓臉頓時陰了下來,冷冷地道:「徐晉,莫不成你敢抗旨不遵?」
徐晉神色平靜地道:「劉公公言重了,徐晉才疏學淺,不能擔此大任而已!」
劉公公陰惻惻地道:「徐晉,你可知道違抗王爺令旨的後果?」
徐晉硬著頭皮道:「在下不是南昌子民,並不用遵從王爺的令旨。」
「子謙此言謬矣,即使你是南昌子民也不必遵從寧王的令旨!」孫遂從屋內大步行了出來,身後跟著一眾親兵。
徐晉不禁暗鬆了口氣,靠山來了,拱手行禮道:「請巡撫大人指教!」
孫遂冷冷地掃了劉吉一眼,義正辭嚴地道:「我大明諸藩分封而不賜土,裂爵而不臨民,普天之下百姓均是吾皇之子民。寧王的封國雖在南昌,但南昌的子民並不是寧王的子民,王爺的令旨只對王府所屬有效力。因此,子謙有不接寧王爺令指的權利!」
徐晉暗喜,連忙道:「徐晉受教了!」
劉吉嘿嘿地冷笑道:「既然如此,咱家這便回去向王爺復命,孫大人這段話,咱家會一字不漏地回稟王爺!」
孫遂淡道:「劉公公可都記住了,可要本官再說一遍?」
劉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轉身拂袖而去,兩次在孫遂面前碰了硬釘子,劉太監對孫遂的恨意自然更盛了。
「孫大人回護之情,徐晉沒齒難忘!」徐晉感激地道。
孫遂捋須微微一笑,擺道:「子謙客氣了,不過寧王此人剛愎自用,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動身出城吧。」
徐晉自然求之不得了,寧王此人強勢而兇殘,既然敢當著孫遂的面砍了一名千戶的手臂,自然也敢撥劍砍自己,還是趕緊逃離南昌為妙了。
於是乎眾人帶上行李,在孫遂的三百親兵護送之下迅速地從北門出城,登上了停在碼頭的船,沿贛江順流而下離開南昌。
徐晉站在船頭上,看著漸漸被拋到後面的南昌城,提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特麼的,也不知寧王搭錯了哪根線,竟然突然下旨讓自己當世子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