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跟那些人不一样,在上海时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作上海人,也没想过成为上海人。可还是进化论在作怪,一到外地,人家就说这位是从上海来的,简称上海人,我居然庆幸,就还真把自己装成上海人了。刚开始还不太习惯,可次数多了,也就觉得顺理成章了。
可有一次我去香港出差,是搞个活动,活动结束了,跟我们搭档的几个香港人一起吃饭。餐桌上大家彼此介绍,人家介绍到我是上海的,就直接也简化成了上海人。巧了,对面一个漂亮的香港小姐马上用上海话大声冲着说:“侬上海拧呀?”
坏了,我马上改口:“我是新上海人。”
心想这是擦边球,可以挽回些面子!再马上跟那小姐套磁,像是夹着狐狸尾巴似的,探探对方到底是哪里人?我是记得刚开始上桌时,这为小姐是满口粤语的呀。
“侬刚上海嗳吾吧?”(上海话)她又来问我会不会讲上海话。
我忙说:“刚吾来。”(讲不来)
她马上用标准香港普通话来了一句:“那是什么上海人!”一个摆手加一个白眼,她就转身跟边上的人继续说别的话题了。
我顿时脸发烧,真痛恨自己,他妈地我现在还不如变成一只上海产的叉烧鸡落在餐盘上,死的也比这样有尊严!
那是我第一次被鄙视不是上海人,在上海都没遇到过这样的鄙视,反倒是出了上海中彩撞上了!后来打听到,这位小姐是上一代跟着父母移民香港的,从小吃了很多苦,估计是在香港被人家鄙视惯了,她是正常的条件反射。我倒霉,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虽然郁闷了很久,但最后想想,那小姐跟自己都是被鄙视的人,也阿Q了许多!(阿Q是谁,你自己上网查)
小梅的习惯时差今天反常,过了十一点半还没到!
我眼前几桌打毛线嗑瓜子聊天的阿叔阿姨开始准备撤场了,这些阿姨基本上4050多岁的,拿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金的那种。因为到了午饭时间,这宜家的快餐再差价格也超过街边的生煎,4050开撤。今天我倒是有了新发现,就是还有一些6070多岁的阿公阿婆,这些老人家也是来聚会的,可占据的餐桌上开始摆上了丰盛的宜家快餐,没撤,继续消费!噢!我明白了,这些老人家可是拿国家的养老保险!估计每月还有子女的孝敬钱,包括那些3040子女给的孝敬钱,这是咱中华的美德。记住了孙子,现在中国城市老龄化严重,生活水平高的上海更是重中之重。有的年轻人是只给孝敬钱却拒绝跟老人住,有的是跟老人住是为了通吃老人的养老保险,看来,美德也像把双刃剑!
“嗨!”小梅终于出场了,是在我数多少聚会餐桌时,从脑后传来的声音。
小梅手上拎着个塑料袋,我马上猜到了里面是红肠。因为每次她回家过年再回上海都给我带这个。
“给你。”她把袋子递到我面前。
“什么?”我早猜出来了,可还是要打开核对一下。没错,里面是两袋那种真空包装的哈尔滨红肠,肉联的(肉联是个牌子,哈尔滨人都认这个)。可发现有一袋已经涨起来了。仔细一看,开了口,红肠里面少了一根。
“呵呵,昨晚凯凯来我家,要吃辛辣面,我就抽了一根给她煮面了。”凯凯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同事。
她看着我有些疑惑的眼神,再补充道:“我家楼下那个可的没开门,老板回家过年了,还没回来。”(可的是一个便利店,不用上网查了)
“哦,那你这袋……剩下的给凯凯拿去吃呗。”
“我给她带一袋了,给她了。”
“哦。”我心想,那为什么不拆她那袋?这小梅做事就是有些怪。
小梅说话是有些东北口音的,用我们东北话就是有点大碴子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