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多數的科西嘉人相比,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我沒有為他的失蹤而哭,也沒有為他的葬禮送花圈,好像記憶中他的省長朋友、大區主席朋友和地區旅遊委員會的朋友也沒有參加。我們不能盡信報紙上的那些報導以及那些人所謂的保護傘。這就是我的回答,另外或許您的問題另有所指?如果是的話,很抱歉,您問得不好。無效。(微笑)您還在這兒品嘗著我妻子做的小脆餅呢,我要是說是我殺了他,您也不會相信吧?」《科西嘉早報》記者:那當然。那當然,伊德里斯先生。忘了這個問題吧,我們聊聊理念、原則和價值。為了保護您的土地,您可以做到什麼地步?會不會,我說得粗魯點兒,殺人呢?
「我為什麼會覺得您粗魯?您只是又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不是嗎?(又微笑了一下)我不是針對您,但是這次還是沒有問好。我當然不會希望任何人死。我怎麼會希望一個人被五百噸的渡輪碾碎在大海里,在露天咖啡店裡當著未婚妻的面被襲擊,或者送完孩子去學校後被汽車炸彈炸死?誰會希望、批准並操縱這樣的不幸呢?肯定不會是一個嚮往和平生活的老人能做出來的。不要從我這裡找這種不道德的事兒。試試那些擁有不同的訴求,那些對權力、金錢、女人有奇特欲望的人吧。在這裡,在科西嘉,權力、金錢和女人經常依附在你們所擁有的固定財產上,我是說,土地、石頭。所以如果這些人,不是僅僅滿足於生活賦予他們的東西,而更喜歡覬覦、占有、投機的話……我能怎麼辦呢?如果這些人只有置身於危險之中的時候才會對生活有興趣,就像那些玩極限運動的瘋子一樣,我又該怎麼辦呢?如果他們相信可以藐視事物自身的規律的話,難道我們要指控海浪殺死那些無知的衝浪者嗎?指控石頭背叛了粗心的登山者?指控道路上的急彎讓沒耐性的司機斃命?」《科西嘉早報》記者:謝謝,伊德里斯先生,我能聽懂您話里的意思。面對如此之多的貪得無厭之人,您不害怕他們會奪走您擁有的,哦,對不起,您被託付的這麼多的財產嗎?嗯,直白地說,您不害怕他們會殺了您嗎?
「不,帕拉佐先生。不是這樣的。(短暫的沉默)如果我擁有那些我有可能會失去的東西,我確實有理由害怕。但我僅僅是一個保管者,如果我倒下了,會有另外一個人代替我的位置,之後還會再有一個人,一個朋友,一個親戚,不論是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我們都有同樣的價值觀和榮譽感。都是我的家人,這其中包括跟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但他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不幸,他們該如何去做。(長時間的沉默)正如我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們遇到了不幸我會怎麼做一樣。」《科西嘉早報》記者:族間仇殺嗎?您允許嗎?我用這個詞來總結您的回答?
「族間仇殺?天哪,誰跟您說的?(嘆息)除了你們這些記者,現在誰還在談論這個事情?在你們的專欄里做廣告的都是犯有案子的匪徒、流氓、黑手黨,僅是為了銀行里的幾張鈔票、幾克的毒品、幾輛被盜的車輛。這些跟我,跟一個農莊裡的孤獨退休老人又有什麼相干呢?他甚至都不認識大麻煙,不認識南斯拉夫的妓女或者是一箱送到阿雅克肖港口的貨櫃里的迷你電話機。
「族間仇殺,我的天哪,對於那些讀過『科隆巴』的遊客倒是不錯。(微笑又回來了)其實一切都很簡單。不要碰我的土地。不要碰我的家人。這樣我就是世界上最平和的、最無害的農場主。」《科西嘉早報》記者:那否則呢?如果有人碰你的土地或者你的家人呢?
「否則?否則什麼?您的問題還是沒問好,帕拉佐先生。(大笑)這就等同於問總參謀長,如果遇到了襲擊,他會不會按下那個紅色的按鈕引爆核彈,連同整個地球一起炸掉呢?他不會回答你的,因為這不會發生。請弄明白,我不認為有人想要碰我的土地,更沒有人想要碰我的家人,如果你們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