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板把胶手套一扔,在车座上翘起二郎腿,等「烧白」过来拿了钱给他,也不点,就收在了上衣口袋里。
「要过年了,那几个钱懒得挣,今天都是年前给你们送的最後一趟了,下午我就要去办年货咯。」
「那今天就给你拜早年了。」甘蓝拍打着身上的灰,又让袁老板多等等,自己便到另一侧挂满香肠腊肉的墙边取下好几吊,就着旁边的袋子装了。
袁老板看出她的意图,忙不迭地摆手,连说:「哎呦!不用不用!太客气!」
「不许推辞,师父交代的,这几十斤肉就是专门给你做的,来年继续一起发财!」
甘蓝不由分说,和「烧白」一起把肉堆放在了他车里。
「行行行!借你吉言,妹子真会说话,发财发财!」
袁老板轰着电三轮离开後,袁随过来杵在甘蓝面前,佩服地说:
「师姐简直得了老头儿的真传,人情世故一套一套的,我以後必须跟你混了!」
这时季然从後院门进来了,老远就听见袁随咋呼,也不理他们二人,只一头闷声扎进厨房。
甘蓝叫了声「师兄早」,季然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一把把磨他的刀子。
袁随不受他的别扭气,打开那袋新鲜兔肚看了,问甘蓝道:
「这兔肚是我们自己留着打牙祭还是……?我可不常做这个。」
撩起一个角看了,确实很新鲜,甘蓝取了个不锈钢大桶过来,用热水把兔肚先清洗了几遍,然後开大火煮一锅沸水,将兔肚汆上了几分钟。水滤干後,肚切成条,码上黄酒、陈皮和姜片静置。
中午忙起来时,大家也就忘了这茬,直到3点过午休吃饭时,甘蓝端上来一碟爆炒兔肚,除了季然,几乎所有人都不停往上动筷子。
「这样,甘蓝,你今晚上再多炒些,每桌子附送一小碟,看顾客评价如何。」金师傅拿着筷子在盘子里审查了一番,又说:「配菜里面还可以加贡菜,口感更脆。」
结果是,晚上甘蓝照金师傅的指点做了,许多食客吃了这碟附赠小菜後,都要求加点大份。小唐收了厚厚一摞点餐的单子进来,基本上全是甘蓝揭下的,因而她一晚上忙得晕头转向、毫无喘息之机。
「好得很!」金师傅翻看着单子,手里的紫砂壶被抚摸得像盏阿拉丁神灯,「明天就重新印菜单子,把爆炒兔肚加进去!」
九点半打烊时,甘蓝的周身酸疼得像被人挑去了手筋脚筋。
和「烧白」一左一右扶着甘蓝出店门,袁随打趣说:
「师姐,你这样像是古装剧里那个被整得特别惨的女的。」
「你是说……被吕后整死的戚夫人?」甘蓝揉着手腕问道。
「不是,就是有部武侠剧里面,有个手脚都不能动,嘴里还老吐桃核钉人的老妖婆!」
甘蓝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给了袁随一膝盖,啐道:「我量你说的也不是历史!」
在裤包里摸了摸,甘蓝站住往四下里望着,便对两人说:
「你们赶车回去吧,我去那边711里买些早点。」
不等二人回答,她就匆匆道别离开,朝另一侧的一条小街跑去。
远远就看见白芷站在古风店铺的廊下,头顶是阁楼上悬挂的一盏绛色灯笼,暖暖的灯光投在她婀娜的身上。
在甘蓝的眼里,这才是这整条街该有的韵味。
「站那麽远干什麽?」
白芷把手伸向她,偏着脑袋问。
「今天做菜用了许多豆豉,身上可能还有味儿……」
甘蓝像小狗一样在袖管上嗅着,又对白芷耸耸肩,略微窘迫地一笑。
「不要顾虑这种事情。」白芷等她不来,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