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琴弦的声音——她一紧张,手里就喜欢抓弄着点什麽。
「你可不可以来滨江路这里?有话当面跟你说。」
悉悉索索地,甘蓝已经在电话那头脱起了在家时穿的臃肿棉裤,只是心里有颗石头咯噔直跳,问:「没出什麽事吧?」
白芷的笑声绵软:「没有,就是不想一个人看夜景。」
甘蓝心里的石头落地,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和白芷笑在一起。
未经同意,偷偷开了金师傅的车出库,甘蓝觉得无比刺激。
按开车内的播放器,却不知何时被师父换了碟子,一个略显媚俗的尖锐女声立即贯穿耳膜:
「太阳出来啰叻,喜洋洋啰啷啰!挑起扁担……」
甘蓝快速地按下停止播放,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窗外——左右两侧的邻车司机都对她侧目而视。
绿灯一亮,甘蓝立刻无地自容地踩下了油门。
甘蓝还是第一次到白芷的新家来,房子里还空空的,说话带着点回声。
「喏,」她举起手里的两个塑料口袋,「师父从新津捎回来的柚子,你不是说家里气味重吗,剥下来的柚子皮可以留着去味。」
白芷笑看了她一会儿,说:「先把袋子放下,把灯关了。」
甘蓝依言做了。
室内点染着窗外街灯的七色光芒。
「过来。」白芷又说。
她牵了甘蓝到主卧宽敞的飘窗面前,飘窗上装有软垫,还配了四个形状不一的靠枕。甘蓝看了觉得好笑又可爱,家具都还没买,这里倒先装饰上了。
「上来。」
白芷说着,自己先上去了,抱过一个靠枕,靠墙盘腿而坐。待甘蓝上来时,她又将手肘抵在靠枕上,捧了下巴望着甘蓝。
甘蓝看一眼夜色,又掉转头来收揽面前的景象:白芷的垂发巧妙地掩映了她的面庞、在她脸上留下弯曲袅娜的光影深浅,左侧是看不清的幽谧深邃,右侧是品不完的眼波潺湲。昏暗中,甘蓝只能看见她的一侧嘴角微翘,勾断了她胸中绷紧的几根心弦。
「甘蓝,我现在有一个两难处境,这个处境,就是你。」
甘蓝听得忐忑,小心问:「我添了什麽麻烦吗?」
白芷顺着臂弯的曲线埋下头,脸滑进靠枕里,再抬眼,一手拢起落下的长发,又任它绽放、重新覆上脸颊。
「算是……幸福的麻烦吧,我今天要问你的是,一旦我处理好这个麻烦,你……」
甘蓝双手本在背後撑着,听见白芷越来越低的声音,倾身过去,近到可与白芷交换鼻息。
「我……」
甘蓝的吐息像一团调皮的雾气,掩了白芷的双眸。
这是一个默许的信号,甘蓝敛神,近身衔起面前一抹久熟樱桃红,白芷的唇若蝶翅微颤而启,使甘蓝徜徉於更多润泽。
齿间一片果香氤氲。
「我就会是……唯一一个……可以对你这样的人了吧?」
因为轻微的气窒而分开,甘蓝问着呆话,在迷醉之中睁不开眼。
白芷伸臂越过她肩头,手在甘蓝後脑勺上覆了。
又何须使力,甘蓝自是重新遁入了眼前的醇酒。
夜色再晚,也包不住窗前这处缱绻。
☆、第 19 章
甘凌云正坐在行军床上穿他的雨靴,阴雨天的菜市场路滑泥泞,不配备全套雨具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车轮甩上一身泥点子。
穿得像个渔民似的站起,每活动一处关节,全身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几下敲门声,甘凌云披着一身「盔甲」过去开了门。
把谁都猜遍了,他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甘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