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辭原本想逗她,對上白薇清透的小鹿眼,他又突然不忍心起來。
他想可能是他一直在的緣故,她才憋著不肯哭出來。
這個女孩兒是要強的性子。
他溫聲細語地解釋:「我出去給你買了蛋炒飯,還有草莓和酸奶。」
今天除夕,外頭的店大部分都關了,也就這警局附近才有幾家開著,他買這些東西可不容易。
寧辭坐下來,拿了盒炒飯,遞到她手上,然後把一次性筷子拆開,小心處理上頭的木刺。
「你覺得我會丟下你回家過年?」
他輕飄飄地問。
什麼叫丟下她,本來也不是他的責任。
白薇一下子被他問懵,接過寧辭給她的筷子和盒飯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我……今天是除夕,誰都會回家過年的,你家裡人不催你吃年夜飯嗎?」
寧辭慢條斯理地吃著炒飯:「我也是一個人過年。」
白薇一愣,覺得有點兒出乎意料。
她覺得周澤陽好像還挺聽他的話,兄弟倆關係應該不錯,也就默認了他們家的家庭關係也應該不錯才是。
但寧辭說他是一個人過年。
「被偷了多少錢?」寧辭問。
這個問題剛剛警察也問過。
「三千多。」
那是她一個工時一個工時攢起來的,是她未來幾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是她手裡所有要精打細算花的錢。
「那你還有多少錢?」
「下個學期的學費存在卡里,學費是不能動的,還有八千塊的獎學金,可能下個學期才會發。」
「嗯……」
寧辭應了聲,沒再說什麼。
白薇吃著炒飯,沒什麼味道,只熱騰騰的。
天一點兒一點黑下去,有人來勸白薇回家等消息。
7點多的時候,警局的食堂邀請他們去吃年夜飯,被白薇拒絕了。
寧辭用手機看春晚,白薇坐在他旁邊,也跟著看。
當主持人說還有三十分鐘,新年的鐘聲就要敲響的時候,白薇拍了拍寧辭的肩。
「寧辭,我們走吧。」
她逐漸接受了事實,其實她一直清楚,在這裡坐著根本沒用,哪兒能真的連累他在警察局裡聽新年的鐘聲。
白薇晃了晃坐了一天有些發酸的腿。
外頭飄飄揚揚地下起了小雪。
白薇伸手去接雪花,雪化在手心裡,凍得她難受。
一踏出警局大門,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真實實地失去了那些錢,失落感鋪天蓋地襲來,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小聲抽泣起來。
沒有什麼比辛苦得來,又輕鬆失去更讓人難受。
寧辭給她遞紙。
「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蹲下身來,少女的臉卻越埋越低,似乎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哭的樣子。
似乎是思索了一番,白薇的抽泣聲逐漸放緩。
她的聲音一點點平和起來,把頭抬起來,擦了眼淚,說出自己在警察局思考了一整天的成果。
「我得去跟房東阿姨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先欠三個月的房租,等我助學金髮了就補上。」
「那吃飯呢?怎麼辦?」
白薇:「把我的學生證和身份證押給書店的姐姐,看能不能預支年後的工資,以後補課費我可以作為利息減半。」
「嗯……」寧辭語調上揚,「還挺有主意的。」
他的話像是在認可她,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又有點兒奇怪的調調。
白薇一時沒有回話,只抬頭盯著她,睫毛上掛著未落盡的淚花。
「哥哥給你出個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