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范老三犯的第二个错误,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他没看见那一刻光头佬眼神惫倦里一抹杀机浮现。
直到此时范老三如果不在唠嗑,还极有可能免受灭顶之灾。
随后范老三的一句话把一切都带入了万复不劫,就在光头佬起身的时候,范老三从对方腰间的蓇葖中看见了今天最为熟悉的那种感觉,从第一直觉上判断,那是一把利刃的柄。
范老三脱口而出,你带着把刀干啥?这句话出口范老三依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他还想问问对方,你不是个坏人吧!
可惜没等范老三开口,一张蛮狠以极的脸霍然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茅厕中为之一暗。
范老三本能的想起身,他忘记自已还是光着屁股的了。
记住,别跟陌生人说话!
那声音就象是刀刮在铁皮上,搁出一溜火花,然后范老三被一脚踹倒了后背的厕所墙上,整面墙开始摇晃,积尘宛若落雪一般的飞舞,范老三感觉到下体在空气里轻松的回荡,他很不习惯这种裸露。
一阵剧烈到撕心裂肺的痛疼开始从胸腔间传来,范老三没有意识到自已已经被钉在了厕所的泥墙上,那是一把军用匕首,刀柄上缠着红绸布,红绸布扬起来的时候,范老三看见了一团火在阴暗里点燃了对面的一扇墙,那团火里很喜庆。
光头佬在拔出匕首的刹那间侧了侧身,他抓住了范老三的手,那只手十分有力,常年做木匠活杀猪范老三腕力极为惊人。
但更为惊人的是光头佬,咯的一声,光头佬极尽强悍的单手撅断了那只手,根本来不及感觉痛楚的来临,范老三全身的精气神都在从胸腹间突然出现的刀口中流失。
范老三一连被捅了四刀,一刀对穿,两刀在腹部,还有一刀扎在了胸骨上。
幸运的是范老三没有死,他在县医院整整的躺了一年。医生说他很幸运,比大多数中刀伤的人都幸运。
第一刀擦心脏而过,不足以致命,腹部的两刀很戏剧性,其中的一刀穿过阑尾,碰巧的是范老三此生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凶犯间接的甚至是免费的替范老三切除了身体内在的隐患。而另一刀几乎是在重复这一手术,更加完全彻底将范老三的阑尾清除到底。
扎在胸骨上的那一刀才是最为致命的,致命的不是军用匕首造成的创口,而是胸骨在外力的作用下折断了,折断了的胸肋骨戳伤了肺叶。
这一年里范老三都在为他的肺气肿烦恼,他本来想反驳医生给他定义的幸运,可是等他张口的时候,一阵巨咳里;泪光闪闪。
范老三在心里想,我他妈的是有口难言,生不如死啊!
张胜利担水路过之地离村口的茅厕并不远,尽管是表弟,张胜利仍然象对待那时期的师傅一样喊范老三吃今早的第一口菜。
那时期,杀猪师傅的待遇还算不错的,杀一头猪能有几块钱,开膛破肚后最好的肋条肉基本属师傅的专利。
张胜利扯开喉咙一连叫了两声,都没回音,在井边担水起身时张胜利看见了一个异常敦实的大光头急匆匆的离去。村东头口一辆二八大卡,一个黑衫的大汉推车前行,后来那个车轱辘似的光头佬上了后座。
张胜利没有注意二八大卡的后座上的那个麻布袋。
他又叫了两声,茅厕那块依然没有反应,他放下了水桶拎着扁担向茅厕跑去,意识里张胜利感觉出了什么。那两个行色匆忙的人引起了他的不安。
杀人了!杀人了!!!
喊声一声盖过一声,在逐渐开始噪杂的清晨,依旧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张胜利第一眼见到鲜血时,他想起了两天前乡派出所传达的八连持枪抢劫案,两个案犯不正是一高一矮,一个身形高大,一个车轱辘横竖不分的体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