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98部分 (4 / 5)

人在江湖就要不停地接受新来者的挑战,轻易拒绝会被视成懦夫。何况高樾的收入完全仰赖他在刀谱上排行,一年之内的赛事若少于三次,名次便会迅速下滑。前年他大挣了一笔,导致去年懒病发作极少摸刀,名次便从一下子从第五掉到第十。再往后滑一位,他的名字就要出现在第二页上了。

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名字继续保留在第一页上,哪怕是最后一位。

所以申时初刻,他在宅内意兴索然、呕哑嘲哳地奏了一曲“离别操”,引得邻居二嫂一顿劈头盖脸的隔墙大骂之后,便携刀出门,骑着马直奔三里地之外的一处荒郊。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

雨中山色空蒙,云气环绕,葛藤遍野,长草离离。

高樾第一次见到唐蘅时,他正骑在马上。高樾觉他的样子好像一只鹦鹉。——这种感觉多年以后也不曾改变。

马上人体态修伟,浓眉隼目,峨冠高靴,暗红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一件白底刻丝花鸟的长衫,淡着五彩,其色粲然。

看见来人,唐蘅从容下马,道:“高樾?”

“正是。”高樾谨慎地点点头:“唐蘅?”

“不错,”他笑了一笑,目光深沉而专注,一丝若有若无的悒郁游荡而出,“我很早就到了,发现这里遍地都是草莓。我采了一大兜,你吃么?”

他嗓音徐缓柔和,令人陶醉。

“不吃。”高樾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这才看见——也许是吃了太多的草莓的缘故——面前的这个人双唇暗红欲滴,仿佛涂着一层口脂。接着他又诧异地发现他的眉毛并非一丛乱草而是经过精心地修剪。说话的时候他站得笔直,显得从容有度,双手却始终戴着一双细软轻薄的黑皮手套,大约是有洁癖。

“好罢。”他将一枚草莓含在嘴里,慢吞吞地嚼了两口,然后“扑”地一声将一片贴在草莓上的叶子吐了出来。

还以为是唐门的暗器,高樾警惕地往旁边一闪。

“放心,正式场合我从不用暗器。”他嘲讽地一笑,将长腿一抬,搁在马蹬上,开始认真地系起了靴带。

——彼时,他正背对着高樾,前后左右露出极大的一个空门。高樾只需轻轻一刀,就可以捅穿他的心脏,或削掉他的头颅。

这当然是件有失名誉的事,高樾绝不会去做。

他系好了左靴,又系右靴,最后终于站直身子,道:“就在这里,行么?”

“行。”高樾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对了,我若不幸输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的尸首送回唐门?”他忽然道。

高樾指了指不远处一道积满了雨水的大坑:“我从不干这种事。——最多将你抛入那条沟里。”

唐蘅走过去一看,一个劲地摇头:“如果你实在要这么干,就麻烦你先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为什么?”

“这衣裳乃名工所制。为了绣好我要的图案,绣娘整整忙了一年。——我不希望这么珍贵衣裳糟踏在又脏又臭的水沟里。”

“抱歉得很,我从来不剥死人的衣裳。你要真地舍不得,最好现在就脱下来。”

唐蘅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我不能死在你手上。”

当唐蘅说完了所有的废话之后,高樾对这位纨绔的轻蔑已经到了极限。他急不可待地想拔刀,想将他立斩于马下,让他闭眼之前看见自己的鲜血洒满那件刺绣的衣裳。

“轰”地一声春雷暴响,电光与刀光相映,雷声掩住了刀声。

两个人影在雨中翻飞,雨水原是缓缓而落,在乱刀的交割中加快了速度,几乎变成了暴雨。高樾只觉得唐蘅的刀如影随形般地跟着他,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