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應該都是自己父親的同事送的。
童依蹲下來,將自己買好的花放在一旁,撐著下巴看向黑白照片,伸出手擦掉上面的雨水。
「我又背著媽媽偷偷過來了。」她小聲說。
可是卻只說了這一句,她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話想了。
就這樣靜靜地待了一會兒,直到腿微微發麻,童依才站了起來,緩了緩,正想要往回走,餘光卻發現墓碑後的單獨放置的一朵花。
微微眯起眼,在起了水霧的環境裡,她遲疑繞到墓碑後面,撿起那朵花。
是一朵時鐘花。
童依瞪大了眼。
這還真是快遞到眼前啊。
她轉身拿著花一路小跑離開,一直跑到商店裡,收起傘來繞開蕭佳,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
將花放在桌子面前,撐著下巴等了一會,果不其然,視線很快模糊起來。
意識一沉。
時隔十天,她再一次進行時空旅行。
「張玫——」
一聲叫喊把童依的意識拉回來,她猛地睜開眼,眼前飛過一隻蝴蝶,視線開闊極了,一眼就可以看見茂密的樹枝。
「張玫你又要偷偷去找宋表哥了!」
童依眨巴了下眼,視線下移,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正坐在一個兩米高的牆上,短短胖胖白白的雙腳上穿著一雙劣質的塑膠涼鞋,隨著風一晃一晃。
眼前的院子裡似乎是沒有什麼人,正中心用水泥圍住了一棵大樹,樹下擺著兩個竹製躺椅。
「宋表哥都說了不喜歡你了,你怎麼還去啊!」
身後又傳來呼喊,恐高的童依咽了咽口水,繃緊了一張臉,機械地轉過頭去。
後面是一條乾淨的水泥路,站了兩個小姑娘,看上去才五、六歲,一個扎著羊角辮,一個扎著沖天辮。
羊角辮女孩對童依做了個鬼臉,「嘁,張玫真不害臊,我們都替你羞羞!」
童依腦袋空白,但還是硬生生擠進去了一些信息量。
這個身體是個叫張玫的小孩,應該和那兩個小孩一樣大。
還有——這小孩喜歡爬牆看別人表哥。
童依不敢亂動,聲如蚊吶,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下不來……你們能幫我找個□□,或者是,或者是喊大人來接一下我……」
如果不是魂穿,是童依自身穿過來,這點高度其實一咬牙一蹦也就下去了。
但是這個身體才是個娃娃,以她的視線看去,這高度顯得更高了,再加上骨頭皮膚都嫩得很,這跳下去不骨折也得流血。
羊角辮女孩:「你上得去就下得來,自己下來。不准翻過去!」
沖天辮女孩:「不准翻!」
她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不走,就像是兩個小監督員一樣守著童依。
童依欲哭無淚。
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她軟趴趴的屁股坐在粗糙的石牆上隱隱有些疼,水泥路的不遠處出又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
三人齊齊望過去。
水泥路旁邊是一片田野,種植了玉米,枝幹筆直高挺,葉片翠綠繁茂,一個人遠遠地從裡面穿梭而出,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直到他走到馬路上來,童依才看清楚了來人,緊繃的情緒瞬間瓦解。
這確確實實是宋時越。
他似乎正處於少年期里瘋狂抽條的時間段,身形一下子拔高了不少,曾經還有些肉感的臉的已經褪去的嬰兒肥,臉部輪廓越發清晰,眉眼也逐漸深邃。
不變的是,一身冷白皮,在陽光的照射下依舊剔透到發光。
這和三十歲的宋時越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