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會議室的門關上,屋內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宋時越沉默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從一旁拿過一頂鴨舌帽,蓋住自己的亂糟糟的髮型,往外走去。
宏南問他:「時越你要去哪?」
「醫院。」他簡潔地回答。
戚楓還掉著眼淚,吸了吸鼻子,囁嚅道:「我們要不要陪時越哥一起去?」
鄭賀明從口袋裡掏出紙巾給他擦眼淚,說:「我們就別去吵他了。」
「可是他現在還不安全……」
「怎麼不安全了?」霍子狄嘖了一聲,「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想害他啊。要不是他,今天見面會本來可以圓滿結束!」
隊友也在責怪他。
宋時越站在門口,無意識握緊了門把手,半晌,輕輕地關上門。
打車前往醫院的途中,他忽而意識到自己應該買些謝禮。
或許可以買一束康乃馨,一個小蛋糕,再買點水果……
在汽車引擎的細微的轟鳴聲中,宋時越離公司越來越遠,慢慢從荒涼的郊區移到繁華的市中心。
他的心越來越平靜,連呼吸都輕快起來。
直到司機師傅按照要求停留在一家花店門口。
宋時越放好膝上的小蛋糕,打開車門下車。
此刻快要接近黃昏了,金燦燦的光就斜斜的打在花店門口外擺放的鮮花上,將每一片花瓣都柔化到失真,鮮艷的顏色中覆蓋了一層細碎的金片。
風穿過花枝,攜來一縷似有若無的香。
宋時越站在前方,望著那些包裝精美的花束,神色古怪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腳抬不起來了,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靠近一步。
視線莫名模糊起來,被腦海里閃現的畫面所取代。
粉嫩的鮮花墜落在地面上,揚起薄薄的灰塵,泛著冷光的刀片直直地向他刺來——
卻被一隻白皙纖瘦的手握住。
鈍器隔開手心血肉,刀尖被制止在離他的眼睛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離。
殷紅的鮮血順著向下傾斜的刀片滑落,滴到他的臉上。
炙熱,滾燙,像一粒星火。
將他即將收到花束的所有開心都灼燒成為灰燼。
臉色騰的一下,變白了。
「叮鈴鈴——」
花店前的風鈴響了起來,一位老婆婆推開店門,她抱著一大束白色的花迎面走來。
肆意綻放的鮮花一點點在宋時越的眼裡放大。
他瞳孔微顫,下意識抗拒地輕搖頭,沉重地腳蹭在地面一點點往後退去。
別、別靠近了……
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了。
帶著美好祝願的鮮花,在某一刻已經變了質。
花下藏了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和厭惡……
他不在渴望被贈予了。
蒼白的臉又慢慢漲紅,渾身像是被火舌舔舐一樣的煎熬,垂在身側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猛地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一樣,縮回到車上。
直到車停在醫院對面,司機師傅好意提醒了幾句,宋時越才回過神來。
揉了揉臉,提著水果抱著小蛋糕下了車,走進醫院。
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不好聞,淡淡飄入鼻腔,刺激得人冷靜不少。
宋時越深呼吸了幾下,緩緩抬起頭,目光順著鴨舌帽的帽檐望出去,站在大廳里四處張望著,但是卻始終沒有看到劉茵的身影。
心裡猛地一個咯噔。
他在離開見面會的時候特地請求她讓她在醫院等他來。
明明當時她答應了……說在大廳見。
可是為什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