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弟子们走向充满危机的茫茫前路,怎么能不让他悲痛牵挂?
年轻的副官轻轻走上前,从张治中手里接过那份签满熟悉名字的请愿名册,劝解道:“咱们还是回去吧,变天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张治中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紧了紧大衣转过身来,无比沉重地抬脚走向停在灯柱下已经调过车头的轿车,叹息道:
“是啊!该回去了,不回去还能怎么样?连教导总队都过江了,恐怕这大江南北真要变天了……”
神情落寞的张治中走到车门前,副官轻轻拉开车门,张治中略微犹豫一下,不舍地转过身,再次望向黑茫茫一片的大江,但遗憾的是,奇迹并没有出现,风雪和沉沉夜'色'笼罩的江面上,连丁点儿光亮都没有,就连早应该返回的渡轮都没有影子。
张治中摇了摇头,再次长叹一声,转过头钻进车门,还未坐稳,一片雪亮的灯光在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直'射'而来,照得张治中和他身边的副官睁不开眼睛。灯光晃过,副官张嘴就想吩咐司机开车,张治中却觉得情况有异,挥手制止副官的举动,慢慢挺直身躯,放下车窗后伸头望去,仔细辨认进入码头区越来越近的车队是归属哪一部分的。
“呀!像是宪兵司令部的车子,他们这个时候来这儿干嘛?前面那辆‘大豹子’,像是谷司令的坐车啊……”
副官有些惊讶地叫起来。
军用越野车缓缓来到张治中车头处停下,车门迅速从里面被打开,宪兵司令兼首都卫戍司令谷正伦率先跳下车,大步向张治中的座车走来,嘴里殷勤地招呼道:“文白兄,还没回去啊?”
一片雪亮的灯光中,张治中推开车门快步上前,与谷正伦握了个手:“刚要回去,到……咦,纪常兄浩浩'荡''荡'率部前来,是否京城情况有变?”
谷正伦微微一笑,凝视张治中的眼睛,答非所问:
“文白兄,是不是你还对何敬之收回成命心存希望?呵呵,小弟劝文白兄不要多想了,对岸浦口车站运载教导总队的六列加长专列早已陆续开走,剩下的两列专列,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发车了,估计明天下午教导总队就会赶到洛阳,后天就会被推到第一线去和张杨二人的军队拼命,唉……多好的苗子啊,十年来我中央军第一支高素质军队,平均文化水平比起叱咤风云的安家军都要高出一大截,又接受了德国教官团八个多月的全面指导,尚未正式成型就被内战消耗,可惜啊!”
张治中顾不得心中难过,指指对岸,惊讶地问道:“纪常兄这么清楚,是浦口车站宪兵队报告的?”
“是!不过不单止我的宪兵队报告,对岸的首都防空司令部、浦口兵站站监也不断向我报告最新进展。”说到这儿,谷正伦卖了个关子,靠近张治中,低声笑问:“文白兄,你知道现在谁在**大营坐镇吗?”
张治中愣了一下,皱眉思索一会儿突然脸'色'突变,再次望向码头上有条不紊各自忙绿的近千宪兵,立刻意识到要出大事,着急之下一把抓住谷正伦的手,沉声问道:
“纪常兄,这几天都不见你有动静,如今一下子就出动这么多人马,是不是出事了?对面大营是何敬之麾下哪员大将在坐镇啊?”
谷正伦笑着摇了摇头:“文白兄,这回你可猜错了其实那人你见过,驻扎西南的第二路军总司令部中将参谋长,安家军后方统帅,叶成叶方绿!”
“啊……”
张治中惊呼一声,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忘记了远在华北的安毅,忘记了拥兵数十万的安家军,忘记了数日来全国所有将帅和封疆大吏都通电全国表明立场,只有军权在握实力雄厚的安毅没有发出任何通电,似乎是不问国事、一心一意坐镇华北为国为民抵抗日寇侵略了……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