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兑换胜利银币的计划看到效果,日月银行又公开宣布要发行债券,向所有人借钱,这下又在钱庄联盟内部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有些掌柜认为日月银行快扛不住了,被大量增发胜利银币掏空了本金,根本不用多想,马上发起挤兑,在致日月银行于死地的同时尽可能多收回存银,减少损失。
有些掌柜则认为债券是个新鲜玩意,不如先看看日月银行怎么操作,等大致上看明白之后再动手挤兑。反正都是砧板上的肉了,早几天晚几天吃并无大碍。如果能趁机多学一招,对自家钱庄今后的发展好处多多。
吵了好几次,最终两方达成了协议,先等一旬,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定夺。为了方便做决定,就推选了存义公的王胆、锦盛润的高师爷和吴坊的吴瑾做为代表,最终确定何时行动。
转眼八天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了做决定的时间,这不吴公子派家人给王胆和高师爷送信,邀请两人一起会面,先把意见综合下,以免到时候再发生太大分歧,耽误了大事。
“听说日月银行的债券销售并不理想,即便在广东福建也没卖出去多少。前几日又传来了消息,他们派人去安南和吕宋兜售,看样子是真的快扛不住了。”
吴公子端起茶杯,看着茶叶缓缓沉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日月银行的近期举动,虽都没给出具体出处,却也不像是道听途说。
“我早就说过日月银行是外强中干,你们非不信,看看,应验了吧!”王胆撇了撇嘴,对这番爆料嗤之以鼻。
以存义公为首的钱庄确实是行动派,一直认为该快刀斩乱麻,只是在数量上没有锦盛润和吴坊多,更没他们能说会道,才不得不跟着一起忍。现在事实证明了,自己一直都是对的。
“吴公子可否明言消息出处?”
但高师爷并没轻视,连忙又追问了一句。王胆确实一直说日月银行空虚,可拿不出半点真凭实据,也讲不出任何道理,靠的全是直觉,即便蒙对了也难以服人。
“事已至此就不瞒两位了,吴坊在日月银行之中埋有内应……”对于王胆的不屑,吴瑾全当没看见,只面对高师爷做了简单回应。
虽然都在苏州府开门做生意,混的还都是一个行业,可是双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类人,以前尿不到一个壶里,今后仍旧是阳关道与独木桥。
“原来如此……高啊,吴公子的确有先见之明,只是不知可曾搞到其内账详细?”高师爷马上一脸的恍然大悟,而后做出钦佩状,又提了一个问题。
“……对啊,既然安插了内鬼,可曾搞到了内账,快快说来听听!”听到这个回答,王胆马上也收起了不屑的表情,瞪着眼珠子一起追问。
“呃……实不相瞒,那西番婆娘确有几分本事,账目皆以西番算法书写,从不轻易传授,故而还未曾参透其中奥妙。”本来一副波澜不惊的吴瑾,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略显尴尬。
“……”高师爷与王胆互相看了一眼,脸色也有变化,似笑非笑。
“两位若是不信,吴某也无话可说。这是日月银行的内账,尽管抄录,拿去自行参研就是。”
见状吴瑾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展开之后平铺在桌上,长叹一声,起身端着酒杯踱到了窗前,微微推开半扇,侧脸望向灯火阑珊的街道。
这次他确实如实相告,但并不由衷,只是为局面所迫才不得不掏出了底牌。如果因为互相猜忌而生了隔阂,恐对今后的共进退产生不良影响。在此等紧要关头,稍不留意就会满盘皆输。
所谓内账,是钱庄行业的术语,泛指各项经营的计算方法。打个比方,日月银行推出的债券,几分利几年期都写在明处,稍微有点生意头脑就能看懂。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