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湖州有部分土地,已经被林纯鸿充公,所谓的充公,就是纳为林纯鸿的私产。这种行为,甚至比谋反更为可恶!”
张溥慌忙劝道:“起田公,此事万万不能提。现在,荆州民附,林纯鸿拥有完善的统治机构,运行多年,又有强大的军队,事实上已经独立于朝廷。无论是朝廷,还是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实力阻止林纯鸿造反。若执意将林纯鸿往造反的路上引,对整个大明,对江南,都是灾难。”
瞿式耜摇头道:“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照这样下去,我们终将失去一切,就连朝廷能否继续延续,也在两可之间。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现在拼死一搏,造就对荆州四面围攻的局面……而且,让湖州乡绅的愤怒积攒下来,然后犹火山一般喷发,把林纯鸿烧得灰头土脸,不也是这个思路?”
张溥脸色凝重,反驳道:“区区湖州一府,哪能与鼓动天下相比?还望起田公慎重……”
……
两人各执一词,舌枪唇剑,互不相让,一直争论不休。
正争得不可开交,忽然从湖州送来一封密信:弓兵将目标对准各地工坊,执意发放所谓的牌照,声称持牌照者经过关卡时,不用交任何费用。
“关卡?牌照?”瞿式耜和张溥目瞪口呆,嘴巴半天合不拢……
湖笔工艺精湛;舒敛称意,挥洒自如,与徽墨、歙砚、宣纸一起,并誉为“文房四宝”,历有“毛颖之技甲天下”之称。湖笔以善琏村的笔最为闻名,所以,善琏村的百姓多以制笔为生,开设有数不清的制笔工坊。
姚襄乃土生土长的善琏人,从祖上继承了一家制笔工坊。姚襄善经营,将祖传的手艺发扬光大,致使制笔工坊越做越大,现已拥有工人四十余名,日产湖笔五百余支,每年赚取丰厚的利润。
这日,善琏村弓兵队长姚新武带着数名弓兵,来到了制笔工坊。姚新武本就是善琏村人,乃姚襄本家侄子,两人熟稔至极,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姚新武开门见山地提出,奉湖州弓兵处命令,要对工坊进行登记。
姚襄时常至苏州、上海销售湖笔,对荆州江陵侯倒不是一无所知,而且,他还知道,所谓的湖州弓兵处,就是江陵侯在湖州所设立的管理机构,其目的就是为了与湖州的官府争权夺利。
因此,姚襄颇为犹豫,一时沉默不言。
姚新武见姚襄拿不定主意,劝道:“襄叔,您老人家还信不过侄儿?仅仅只是登记而已,登记之后,有您老人家的好处!”
“好处?”姚襄一下子露出奸商的本质,睁大双眼瞪着姚新武,问道:“什么好处?”
姚新武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属铜牌,在姚襄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拿着这个牌子,湖州境内贩运货物,所有关卡不用缴纳任何费用!”
姚襄一听,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将铜牌拿过来观赏。姚新武见状,立即将铜牌藏在身后,笑道:“襄叔,别急,先登记了再说!”
姚襄颇有点不耐烦,道:“你先给我看看再说,难不成我还抢你的牌子?”
姚新武笑着将牌子递到姚襄手中。
姚襄接过一看,只见铜牌上雕刻着一些阴文、阳文,一看就知道用机器强力压制,极难仿制。细看之下,阴文里写着依法纳税之内容。
姚襄将铜牌递到姚新武手中,道:“等等,依法纳税,依的什么法?缴多少税?”
“依的自然是江陵侯最近颁布的《税法》,至于缴多少税……”姚新武挠了挠头,说道:“侄儿也搞不清缴多少,还是让陈先生来说吧!”
说完,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一名中年人。这名中年人留着山羊胡须,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陈先生咳嗽了一声,道:“按照税法,姚掌柜开设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