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使得你无法沉着下去。”
“相信我,那是胆怯,”洞达事理的法学家很沉着很好心地答道。“您可千万要努力做到办事有文字凭据,任何时候也不要信空话。只要看到问题已临结局、快要得到解决的时候,也别忙着给自己解脱、辩护,反之,要节外生枝,把水搅混。”
“也就是说……”
“搅混,搅混,——别的什么也用不着,”法律顾问说道,“节外生枝、把别人也卷进来,使问题变得复杂起来——其它的什么也用不着。 让彼得堡来的官员去审理吧。 让他去审理好了!”他重复了一句,非常得意地看着奇奇科夫的眼睛,就象一个老师在给学生讲解俄语语法奥妙所在时看着学生似的。“对,要是能找到迷惑人的情况就好啦,”奇奇科夫说罢,也得意地望着法律顾问的眼睛,象一个学生明白了老师讲解的奥妙之点似的。“这种情况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要相信:头脑常用就会灵活起来。 主要记住会有人帮您忙。 问题搞复杂了,对许多人都有好处:官员得增加,他们的薪水也会增加……一句话,要尽可能多卷进一些人来。 不会使一些人无辜受罪:他们可以轻易地把自己解脱干净,需要他们回答公文的质问,需要赔偿他们的损失……于是就有面包吃了……相信我吧,情况变得危急,第一件事就是把水搅混。 把水搅混,混到使任何人都蒙头转向的程度。 我为什么能沉住气?由于我知道。 我的情况一糟,我就把所有的人全卷进来——省长也好,副省长也好,警察局长也好,财务主任也好,把他们全卷进来。他们谁生谁的气,谁对谁怀恨,谁想整谁,各种情况我都知道。令他们去解脱去吧,在他们解脱自己的时候,别人就可以发财啦。 由于只有在混水里才能捞到鱼啊。 大家都盼着水搅混呢。“说到这里,洞达事理的法学家又得意地看了看奇奇科夫的眼睛,好象一个教师在给学生讲解俄语语法更加奥妙的地方似的。”此人果然神通广大,“奇奇科夫想罢就怀着极其快乐的心情离开了法律顾问。奇奇科夫如释重负,心境坦然,轻捷地跳上马车,坐到松软的坐垫上,叫谢利凡把车篷支起来(到法律顾问家来的时候,车篷是放下来的,甚至皮幔也放下来了)
,那状态完全象个退伍的骠骑兵上校,抑或说象维什涅波克罗莫夫——一条腿潇洒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头上的一顶新丝绸帽微微歪向一只耳朵,帽子下边容光焕发的脸愉快地面对迎面来的人。谢利凡依照吩咐把车朝商业区赶去。 商人们——无论本地的还是外地的——都站在店铺门口恭谨地摘下帽子来致意。 奇奇科夫不无优越感地举起自己的帽子作为答礼。 商人中有许多人,他早已认识;有些人虽然是外来的,但因对这位先生优雅潇洒的举止佩服得五体投地,便也象一些熟人一样向他致敬。 季富斯拉夫里市的集市还没有结束。 马匹交易和农业交易已经过去了,目前开始卖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用的衣料。商人们是坐车来的,估计回去的时候只有坐雪橇不可了。“请进!”一家呢绒店门口有个身穿莫斯科缝制的德国式外套的商人,他一只手把礼帽拿下,另一只手用两个手指轻轻摸着精光的滚圆的下巴,满脸堆着文诌诌的表情,彬彬有礼地向店里让着。奇奇科夫进了店铺。“掌柜的,把呢子拿给我看看。”
和气的商人马上掀开柜台上的隔板,进到柜台里面,背靠货架,脸对着顾客。商人站好以后,光着头,拿着帽子又向奇奇科夫施了一礼,然后戴上帽子,让人愉快地哈着腰,两手按在柜台上说:“您要哪种呢子?喜欢法国货还是本国货?”
“本国货,”奇奇科夫说,“只是可要拿最好的,就是被称为英国货的那种。”
“想要什么颜色呢?”商人问道,他依然两手按在柜台上摇晃着身子。“深色的,橄榄色或者接近橘色的深绿色带小花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