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长飞扬,既俯又揠起,颠伏不能折,昂扬伤痛里。她生也柔弱,日夜逝如此,时而把歌唱,温柔有忧伤。
随着谢傅慢慢掌控自己的身体,他已经从奔驰变成飞驰,双足无需沾地,高高而起如同背着白发嫦娥奔月一般,把轰隆之声远远甩在身上。
当脱离了整个社会,只剩下独立的个体,人就会变得无比自由,想我所想,爱我所爱。
这大概是就是人渴望成仙的原因吧,宁愿用无尽的孤独来换得自由。
飞跃这片青色土地,谢傅双足落地停了下来,他已经重新掌控这副身体,体内的血液在流动,真气循环行走于经脉中,犹如初春枯木上冒出来的嫩芽,满树青翠只是时间问题。
“岳母大人,我们脱险了。”
背后之人静若处子动也不动,谢傅心头一颤,伸手去摸她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待察觉到微微温度和跳动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将她放下,这才发现她一头青丝已经化作白发盈头,披乱的遮住脸容,身上衣衫更是凄凄破破沾泥带血,状如女鬼一般。
说不动容悲伤是骗人的,只是谢傅更关心她的状况,又轻轻叫唤一声:“岳母大人。”
卢夜华却应也不应,谢傅心想,她应该是累的睡着了吧,想来这些天,她定是异常艰难坎坷,从在厄土之地背他不弃就可见一斑。
谢傅轻轻拨开她遮脸的一头白发,骤得如同鸡皮的一张脸容映入眼幕,又老又丑,早就不复往昔美艳。
谢傅有些惋惜却又释然,人总会变老总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刻只不过是早点到来而已。
他年纪虽轻所经历的都是伤痛离别,生死之间,感悟早不是一个年轻人,只感觉与生死相比,其它都不值得一提,美丑也是无关紧要。
况且他已经领略到卢夜华内心最美的一面,那一面光辉如阳,不会因为岁月的痕迹而黯淡,温润长暖。
而这一面藏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像美貌可以让任何人看到。
他却有缘洞识窥见。
卢夜华身上衣衫凄破,伤痕累累殷然可见,就像一个承受了无数严刑拷打的囚犯。
谢傅张望左右,印象中这恶风之地与厄土之地周围好像没有什么水源,谢傅就先坐下鲜血化雾为她疗伤。
看见她背上肌肤也是发皱黯淡不复往昔光滑白皙,心中想着,这些皮肉外伤倒是容易治愈,最多留下些伤疤,只是这副苍老之躯不知道会不会回复年轻。
最怕的就是岳母大人难以接受?
他一个局外人尚且有点耿耿于怀,事情落在她的身上,只怕难以接受吧。
一会等她醒来,我定要好好宽慰开导她,也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也不知道在谢傅的治疗下,卢夜华的身体有了缓转还是舒服睡了一觉,突然嗯咛一声。
谢傅欣喜:“岳母大人。”
卢夜华却闭着眼睛,人还浑浑噩噩半昏半醒,两片干裂的嘴唇喏喏:“水……水……水……”
水!
谢傅张望左右,这里哪有水,突然瞥见自己手腕上的血痕,便将手腕抵到卢夜华的嘴边。
卢夜华两片干裂的嘴唇一接触到湿润的东西,就像个婴儿汲吸起来。
鲜血虽然不能完全止渴,在人极渴的情况下却是救命恢复生机的东西。
记载中,西域人在穿过沙漠的路上,如果最后一滴水都没有,就会斩杀马和骆驼,饮动物的鲜血来止渴补充体力,茹毛饮血就是这么来了。
见卢夜华人躺着迷糊居然动用牙齿去咬,应该是人很渴,血流却缓慢。
谢傅莞尔一笑,跟个孩子一样,暂时先把手挪开,把手腕的伤口切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