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缓缓点头:“神龙卫38人假传圣旨和本官军命,擅自闯进兴庆宫,犯下滔天罪行,孔某从未否认,也自问有责任。这两日来,孔某奉陛下诏命查明真相,但结果却令人失望。”
陈玄礼冷笑起来:“分明是你幕后指使所为,你还敢狡辩否认不成?”
“大将军之所以认定是孔某所为,不过是怀疑背后是陛下主使吧……”孔晟淡淡道:“此地只有你我两人,我们说话不必遮遮掩掩,大将军之所以故作愤怒率军带甲逼宫,说是要跟孔某讨个说法,不如说是做给陛下看的,豁出性命去为太上皇立威罢了。”
“此事与陛下无一丝干系。以大将军的头脑和智慧,当不难明白,孔某也断然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此事背后另有阴谋,一开始,孔某以为是故意挑起太上皇和陛下不合,到后来,孔某这才意识到,这完全是冲孔某来的,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圈套,活生生将孔某诳了进来。”
陈玄礼目光闪烁,沉默不语。
其实进了神龙卫大狱这两日,他也想的透彻了。皇帝不会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只要不是皇帝指使,这事就基本上与孔晟无关。在这背后,必有阴谋。
“太子殿下主动请禁军入宫搜查办案,而这一日间,神龙卫和禁军上万人已经将全城搜了一个底朝天,失踪的38名神龙卫和一百多匹宝马依旧不知所踪。”孔晟长出了一口气道:“陛下只给孔某三日时间,明日过去,孔某就会向陛下自行请罪,然后释放大将军和宿卫还兴庆宫,陛下已经允诺下诏赦免尔等带甲逼宫之罪,大将军不必担心,你且安心在此等候吧。”
“孔某告辞!”说着孔晟霍然起身,转身就走。
“大都督请留步。”身后传来陈玄礼清朗的声音。
孔晟缓缓转身来望着陈玄礼。
陈玄礼起身来一字一顿道:“陈某宦海浮沉数十载,经历过的风雨太多了,也看穿了很多事。当日在马嵬坡,若没有陈某相助,陛下不能成事,大都督可曾知晓?”
孔晟点点头:“没错,若没有大将军相助,陛下没有今日,大唐时局可能就不是今日这般局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大将军对天下百姓有大功。”
陈玄礼淡然一笑:“但陈某受太上皇隆恩,不可能背弃太上皇,自当日起,陛下其实就对陈某颇有怨言。这一次随太上皇还朝长安,陈某其实就怀了必死之心。”
孔晟默然。
陈玄礼和高力士这两人的下场都不好,可以说比较惨。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陈某自问对大唐社稷江山无一丝私心杂念,陈某一言一行,不过是忠君国事,至于个人功名毁誉,自可抛弃一边。”陈玄礼朗声一笑:“对大都督,陈某在蜀中有所了解。而这几日在长安,更是深有体会。陈某觉得,有大都督这等年少才俊辅佐陛下,大唐朝廷再兴盛世指日可待。”
“但请恕陈某直言,大都督虽位高权重,却根基浅薄,如当年李林甫杨国忠之流如此经营根深蒂固,尚且顷刻倒覆,何况是大都督!”
“今日大都督所陷困境陷阱,其实还是你根基浅薄所致。若是换成旁人,此事破解其实轻而易举。”陈玄礼侃侃而谈:“能设套诳大都督者,区区数人罢了。陛下算一个,太子李豫算一个,内宫权监也勉强能为之。”
“言尽于此,大都督自行斟酌罢。”陈玄礼说完,就再次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语。
孔晟轻笑一声,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皇帝不可能设套陷害他,不是说皇帝做不出这种事来,只是目前皇帝还没有这般心思,君臣合作正处在蜜月期,还不到翻脸成仇的时候;至于皇太子李豫,孔晟虽然与之作为政敌对手,但他料定李豫不会这样做。
至于内宫权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