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云枫搬了只矮墩坐在她身边,笑道:“烤红薯的美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澹台梦翻着红薯,眼波慢闪,哼了一声,却笑着不说话。
两个人坐得很近,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暖暖的火,照得他们双颊泛红,脸上开始微微发烫,谁也不肯再说话,偶尔四目相对,又都避开。
澹台梦的心,跳动加快,突突地好像要蹦出喉咙,脸上也越来越红,列云枫的眼光里,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那些暧昧的怜惜,让她不胜娇羞。
看着澹台梦娇媚如花,列云枫也怦然心动,却自觉窘然,忍不住多看几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碰到澹台梦的眼光,他也去翻铁丝网上边的红薯:“师父方才叫我过去,把一样东西郑重地交给我,只是这样东西实在贵重之极,小师姐,你说我收是不收?”
澹台梦的脸更红了,呸了一声:“你才是东西呢?我是你师姐,你该目无尊长,小心家法伺候。”她一听列云枫的口气,就知道是爹爹已经答应了列家的求婚,把自己许配给了列云枫,因为是郑重地许婚,所以才让自己回避。
列云枫笑道:“师父可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弥足珍贵,所以我还真的犹豫不决,不过转念一想,长者赐,不敢辞,只要勉勉强强地收下了。”
澹台梦娇嗔道:“要死啊你。”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下列云枫的手背,只是两只手在一拍之下,就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澹台梦的手,还是冰凉,一团雪般被列云枫握着。
列云枫紧紧握着澹台梦的手,轻轻地道:“红烛摇曳醉合欢,一梦高唐霁月阑……”
澹台梦立时用手掩住列云枫的口,她已然了解了他的意思,想来也是父亲的意思,列云枫是机缘巧合被卢妃仙子暗算,那股烈焰真气,加上澹台玄为他运功导气,反而成就列云枫体内至阳至烈的内力,现在的列云枫就和当年的澹台玄一样,而且犹有过之,当年的澹台玄混沌中曾和秦思思一夕欢好,元阳已破,列云枫却是纯阳之身,更能助她将邪神之降转嫁给胎元。
所以澹台玄才会单单叫了列云枫过去,不管明示暗示,澹台梦都觉得心痛不已,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难为父亲竟然能开这个口,想来父亲也是思考了很久,不然以他恪守规矩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如此行事。
列云枫说得也很婉转,尽力不让澹台梦感觉到尴尬和窘困,只是她不愿意重蹈覆辙,和母亲一样误人误己,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连午夜梦回都冷汗涔涔,己之不欲勿施于人,如此惨痛的折磨,怎么还忍心殃及子孙。
列云枫握住她的手,正色道:“梦儿,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可是对我们来说,对所以关心你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生死不过是呼吸之间而已,要撒手太容易,转眼之间,就可以阴阳两断,你不想累及任何人,可是,你却没有做到真正的绝情断爱,你会情不自禁地去关心别人,别人也会不由自己地关心你,这样的关心,源于人之天性,谁能绝断?无论是谁,何等残虐,心中都有不舍羁绊,我们生于世间,坎坷灾厄,无法预测,可是路既然在眼前,就必须走下去,不到最后一步,都决然不能放弃,只要这颗心在,只要我们锲而不舍,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改变。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他说着话,缓缓地伸出手臂,环抱着她,澹台梦的身子微微蜷缩着,慢慢地也靠在列云枫的肩头,其实心中,已经被列云枫劝服,活着,无论多么艰难,可以和亲人朋友在一起,可以在恋恋风尘里欢笑哭泣,都是一件妙不可言的美丽情景。
淡淡地笑意,还有浅浅的忧伤,澹台梦靠着列云枫,身子蜷缩得更紧:“枫儿,千古艰难惟一死,其实我害怕的不是失去这幅皮囊,我只是不舍得离开怎么早,我对不起爹爹,也对不起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