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迷惘了,他们俩是相爱的,世俗却容不下。难道真要各自娶妻生子?蔺水蓝只消沉了一会,又戏谑笑道:“我还未恭喜你,要嫁入国师府了,够风光!”。
我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狂吼,不过还是很风雅地白了他一眼:“哼,到时候看谁比较凄惨!”
二月春风还夹杂着寒意,御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花轿乃皇上为我特制,四面镂空,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看见轿中的新娘。我被层层叠叠的红纱和绸缎围裹,凤冠沉重,压得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但是没有盖头,一张本属于新郎的精美妆容任人观看……
皇上一向是这样的人,既然得不到我,便要想方设法来羞辱我。所有人都认识,我是济民堂的秦夫人、是修炼了千年的妖怪,勾引了许多男人,逍遥王在我的怂恿下害死了太子,连相国寺的高僧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这婚事,其实是一场笑话,所有人都在看笑话,除了无法置身事外的我们。
国师府很气派,罗净没有穿着大红喜服,只是着了平常的僧衣和袈裟,站在门边神情平静看着我。我下了轿,被人扶着一步步迈上阶梯,直到罗净从喜娘手中托住我的手那一刻,围观的人们全都兴奋地呼喝起来。我猛地扭回头,目光冷冽扫了一圈,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仪式,没有喜宴,甚至没有任何欢庆的布置。一切静雅得如同相国寺,池塘清浅,草木整齐,楼阁的屋角都悬挂着风铃,叮铃铃地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我怔了怔,微微仰头看着阳光下罗净的容颜,宛若镀了层金,从头、到耳朵、到脸庞,到颈……整个人好似就是一尊金像。
他避开我的目光,侧头对喜娘说:“劳烦你了,请随我的弟子去领赏。”
“啊?还没拜堂呢!”。
“拜堂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贫僧喜欢安静。”。
“哎哟,那可不行!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二位既无高堂也无手足,不能连媒人也不要呀!国师,你是喜欢安静,可这成亲总不能连主婚人也没有吧?新娘子,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罗净是怎样的想法,进了国师府,我已身不由己。便只是呆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罗净冷冷问了句:“恐怕你是要向皇上复命吧?”。
喜娘赔着笑谄媚道:“国师,皇上可是一片好意啊!”。
罗净意味深长看着我说:“拜堂,要拜天地,也就是拜各路神仙。”。
我不以为意问:“那又如何?”。
罗净的眉毛颤了颤,低声说:“你我一妖一僧,本是殊途,若结为夫妻,只怕天打雷劈。我纯粹是为救你,拜堂与否不重要,更不必因此遭受劫难。”。
我冷淡睨着他:“我和人也拜过堂,没见天打雷劈。”。
“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我抬头望着天空嘲讽笑道,“僧人要守戒,不能娶亲,你不也娶了么?若是怕天打雷劈,何必非要把我抢过来?救我?借口罢了!”。
罗净铿锵道:“你虽然法力高强,修行却不够,天雷你根本受不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这堂不能拜!”。
“不拜堂,也不肯放我走,你想怎样?”我紧紧盯住他,一字一句问,“你嘴上说救我,实际上就是想要我是不是?你明明就是修为不够,对我动了心,才想方设法把我弄到手!我嫁给秦朗坤,你不乐意,说华容添好,现在我要嫁给华容添,你又从中作梗!我都看清楚了!你算什么高僧?今天你只要当面承认,这个堂可以不拜!”。
“承认什么?”。
“承认你喜欢我!”。
罗净轻笑一声:“不可能。”
喜娘在一旁催促:“吉时到了呀!二位快些进去拜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