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茉奉水溶之命,带着潘氏和陈氏来给黛玉请早安,顺便当着两位姨娘的面,把处置李宝贵,梅香,和淑言的事情给黛玉回明白。
潘氏倒没什么,她向来是个老实人,虽然是个姨娘,连秦氏房里的小丫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潘氏平时并无僭越之事,所以依然平静的站在那里。而陈氏则着实下了一跳——从来不见王爷对内宅的事情如此上心,看来这次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不过陈氏认为,这都是秦氏那个贱人做的错事,自己虽然也有小错,但说不及她们娘们姐妹们仗势欺人。
黛玉听完秋茉的话,暗想水溶的果然铁腕,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外边看去的样子。于是看着站在一边的潘氏和陈氏,淡淡的问道:“你们怎么想?”
“主子英明,淑言那蹄子,本就是个笑里藏刀的人,李姐姐当初真是白疼了她了。”陈氏轻叹一声,拿着帕子偷偷地擦拭眼角,仿佛十分伤心的样子。
“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妄加评论。”潘姨娘听陈姨娘说完,之后,方弯了弯腰,低声回道。
“笑里藏刀?”黛玉淡淡一笑,盯着陈氏看了看,双看着潘氏,只见潘氏一脸的淡然。
“呃……”陈氏说不出话来,狠狠地剜了潘氏一眼,从心里骂道,这个贱货倒是会装,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句话就把人往死里挤兑。
“笑里藏刀也好,绵里藏针也好,以后大家都安分些,好生伺候太妃和王爷,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罢了。我是个图清净的,不想多事,只想大家能够相安无事,也就罢了。”黛玉的目光从潘氏的身上又转回到陈氏身上。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半晌不语。
当陈氏和潘氏二人站的脚酸腿痛以为小王妃坐在上位上睡着了的时候,黛玉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们下去吧,我也乏了。”
潘氏便上前福了一福,转身下去了。而陈氏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待潘氏出去了,方上前给黛玉福了一福,轻声说道:“奴婢有事回王妃。”
“什么事,明儿再说吧,今儿我乏了!”黛玉看了不看陈氏一眼,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是。”陈氏恨恨的咬咬牙,心中骂道:这小狐狸精还真能端着架子,竟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黛玉的确是累,回到卧室歪在床上,一双眼皮儿便要打架。
“主子略躺一会儿,只别睡着了,王爷也就要过来了,这会儿该用午饭了,主子用过饭再睡吧。”秋茉代替紫鹃,服侍黛玉躺在床上,拉过锦被给她盖上。
“恩,我不睡,只略歇歇。你去陈姨娘那里,说我的话,叫她把《金刚经》给我工工整整的抄写三份。过几天我要用,这几叫她别上来请安了。好好的抄写经书就行。”黛玉思来想去,还是没说出‘禁足’两个字,陈氏的事情,自然还是要让水溶处置的,印子钱的事情不能提,所以她的事情自然还要再放放。
“是,奴婢这就去。”秋茉答应着出去。晴雯正好进来伺候。
北静王府总算安静了一些。秦姨娘和陈姨娘一个被禁足一个月抄写《女戒》,一个被委以重任抄写《金刚经》。这点事情对于那些读书识字的大家小姐虽然不算什么,但对这二位可是不轻的责罚。
她们原不是什么读书人家出身的小姐,原本就不会写字,不过是进了王府之后,受些陶冶熏陶认识了几个字,后来升为姨娘,太妃却请了先生教过她们几天《女戒》《女则》两部书,所以勉强拿得笔。
秦氏抄写《女戒》三十遍倒也罢了,只是陈氏这《金刚经》抄的比登天还难。偏偏小王妃再三叮嘱,这《金刚经》有大用处,务必要仔细抄写。陈氏哪敢怠慢,每天都趴在桌子上写了扔,扔了写,白白的浪费了好些纸张,终于也没抄写多少可用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