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受够了。今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缺口,柔嘉便再也不想忍下去。
原来她还以为宝玉休了前妻,是因为那个女人没福气,如今自己嫁过来了才知道,他根本是个没用的男人。生计庶务一窍不通也就罢了,柔嘉带着嫁妆嫁过来,就算这辈子不出去做事,也足够温饱了。看透了繁华梦,柔嘉原以为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得到一份美满幸福的生活。谁知一切让她大失所望。宝玉根本不碰她,到如今十九岁的柔嘉还是大姑娘一个,说出去还真是够笑话的。
“你少说两句。”宝玉听不下去,转身对柔嘉轻喝道。
“哟,二爷这就心疼了?既然这样,那妾身这就去北静王府,求王妃把这丫头许给二爷做二房奶奶,如何?”柔嘉心中的妒火因宝玉这一句而熊熊燃烧。嫁给他这些日子,还没听见他说一句这么硬气的话呢,如今为了这个丫头,他倒是自己充起爷来了。
“你!”宝玉气急,原想她是郡主家出身,娇贵些倒也罢了,有小性子在家里耍耍,也没什么大碍。今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做派,真是叫人无法忍受,但宝玉向来对女孩子没什么办法,所以尽管气的紫涨了脸,还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呵呵。”紫鹃不怒反笑,看着因为妒忌师了理智的柔嘉,感到丝丝的悲哀,“二奶奶认为,这天下所有男人都死绝了?一个个哭着叫着要嫁给宝二爷?奴婢瞧着,也就是柔嘉郡主有这么一份痴心罢了。”
“你!你这贱人!你竟敢……”柔嘉被人戳到痛处,气的两眼直冒金星。
“这儿是不归楼,二奶奶若是想吵架,大可换个地方,没得在这里耽误人家的生意。”紫鹃笑笑,转身离开。
柔嘉方才醒神,发现自己竟然不顾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起了脾气,此事传扬出去,不但荣国府没脸,就是南安王府也丢大了脸面。于是忙拿帕子掩着脸,从哄笑的人群中转身出去,上了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紫鹃回后楼的客房时,黛玉刚刚睡着。素心在外坚守着,见紫鹃进门时,眼圈儿都是红的,忙起身拉她到另一边的角落里,悄声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受了人家的气?”
“没什么,不过是只疯狗罢了。汪汪汪的乱吠,吓了我一跳。这会子心里还突突的。歇歇儿就没事了。好妹妹,给我倒口茶喝。”紫鹃一边说着,一边轻声喘息。想宝玉取了这样一个河东狮吼,将来也够受的。
素心轻着脚步倒了杯茶来,递到紫鹃的手中,看着她喝了两口,又劝道:“姐姐也歇歇吧。”紫鹃笑笑,让素心去那边榻上歇息。自己起身,走到黛玉身边,轻轻地坐在床前的脚蹋上,看着黛玉的额头也些许细细的汗珠,便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
想起宝玉的话,紫鹃便想起来当初住在潇湘馆的时候。那时自己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总以为只要林姑娘不离开贾府,这辈子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今儿才撤彻底底的明白,竟是自己想错了。
下午黛玉醒来,见紫鹃闷闷地,因猜度着是宝玉的原因,所以也没多问。子詹听见黛玉醒来,便跑过来腻在她身边。这小孩儿在别人面前跟个小大人一般,却在黛玉面前,总是耍孩子脾气,有时还不如婧瑶懂事。
“今儿的热闹都看完了,我们该回府了吧?这会儿你王叔该回去了,若是知道你跑出来玩,看不用戒尺打你的屁股。”黛玉笑笑,把子詹从怀里推开,“以后你在我面前,要站有站相,不准跟个没骨头的孩子一样,往人家身上贴。”
“嗯,知道啦,可是子詹好喜欢婶婶身上的味道,怎么办呢?”子詹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
黛玉抬手,弹了一下他光洁饱满的额头,笑道:“远远地站一边去。”
“唔──婶婶不许子詹靠近,那子詹就不给婶婶说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