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本来他应该是去冥界的妖怪,阴差阳错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执行官们说他忘不了人间的罪孽,判他剥刑,现在……”繁浩转述着对方的话语,没有亲眼见过,他的话里没有痛苦的味道,“接下来他们说‘你们有新朋友了’。”
彤飒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宁百清斜斜地看着拖着沉重铁镣的新人。此人一身蓝色绣花的绸质长衣,下面的裙摆沾了后后的污泥;蓬乱的头发插着几条黄金头钗,一张圆脸显露着憔悴却悲伤的神情;十指镶嵌着人造长甲,有的已经拉下了,勉强地粘着,有的已经破损了,露出残缺的花纹。彤飒道:“原来是个女的,也罢,这里缺少了个会绣花的人,我们可有好看的衣服穿了。”
那人没有话,在她旁边的一个穿着铁青色长袍的男性解开绳索道:“从今天起,你,可丽儿就住在这里。”严肃的话,毫无表情的脸,宁亚穗只觉得说话的人很可笑。可丽儿仍然站着不动,说话的男人就推她一把,让她滚到脚边去。四个押解犯人的官员冷漠地查看了茅屋,低头看见彤飒打来的一桶清水,拿起勺子瓢了一口,喝光了才道:“宁百清。”
“在,葛期礼先生。”宁百清从人群里走出来,不恭不敬地行礼道:“先生叫罪人有什么事情呢?”但心里想,“又怎么了?”
葛期礼,就是解开绳索的那人,道:“别叫我先生先生的,我们还是以前的那种关系,死党。百清,他们把你关在这种地方,你会不会觉得艰难啊?难得来一趟,我私下拿来了酒,喝吧。”葛期礼从长袍里抽出一个长颈小壶,先喝了一口,递给宁百清,才道:“总执行官也太残忍了点,酸土之地哪里是能住的地方,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求情,让你出去,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千万别再私自离开灵界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宁百清刚沾了一点酒香味,听见葛期礼说这样的话,于是还了酒壶,扭过脸去,满心不悦地道:“现在在这里挺好的。”
这句话有点出了葛期礼的意料:“什么,你不想出去?怎么酸土之地有水有鱼,你就当这里是故乡了?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哎,你不是喜欢到处旅行的吗?”
宁百清刚想说句什么又止住了,转而道:“你瞧瞧我的脚链,已经被酸蚀断了,我已经自由了,是我自己还不想离开。”
“为什么?你当时大吵大闹的要找什么人复仇的,不是吗?”
“现在想通了。”这句话是宁百清的托辞,他还是想找黑鹤,可目前最重要的是女儿宁亚穗。宁百清不想离开年幼的宁亚穗,才借口推掉好友葛期礼的一番心意。
繁浩没有任何解释的份儿,心里却想:“你说的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也罢,要是你走了,亚穗她也会跟着你去吧。”繁浩看了看彤飒紧张却又失望的神情,耳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彤飒摇头。“是不是亚穗她闹出了什么好事了?”
彤飒也低声道:“亚穗每天都干那些‘好事’,这倒没什么,不过我们老是欺骗她,不让她离开酸土之地可不是长久之计。”
“这话怎么说呢?”
“她已经理解到我曾经到过酸土之地以外的世界,我算是暂时敷衍过去,她不问了;可是繁浩,我没有信心能够长时间隐瞒下去,宁亚穗一定会一天天地长大,最后会成长到足以了解世界的年纪,所以……宁百清刚才说的话明显是想留在此地,他还不知道亚穗的心思,你说他要是答应了会怎么样呢?”彤飒不安地说着,细小的动作里透露出极乱的思绪。
“亚穗的心思?”繁浩愣了一下,“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能够理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