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爷在呢。”
王氏等人走了过来,景宫眉身后的人便住了嘴。景宫眉若有所思,抬眸去看宇庆宁,却见他正与王氏寒暄,目光扫过她,竟有几分无奈。
王氏站在了女眷的上首,秦仲国则是到了正厅之中,取了秦氏宗谱出来,又从秦优手中接过了狼毫笔,众人都静了下来。
“今日起,庆宁便是我秦府第三十六代长房嫡孙。”秦仲国语气浑厚,丝毫不含糊,抬手刷刷几笔,便将宇庆宁的名字记到了宗谱上。
秦仲国将宗谱交给秦优,秦优奉到原位后,秦仲国便将王氏扶进了厅中,拈香鞠躬。
天井中的众人立刻跪拜在地,直到王氏插香完毕出了厅,众人方站了起来。
“优儿,后面就辛苦你了。”秦仲国对秦优说道。
秦优淡笑,“爹、娘放心。”
景宫眉这才发现,原来作为族长的秦仲国只需开头这么一拜就行了,后头就全是后辈的事了。
待秦仲国与王氏离开,秦优便示意景宫眉出来,两人一道步入了正厅之中。
接着,正厅外秦府嫡系的子孙便陆续进了厅,男在东,女在西,排班立定。宇庆宁立在秦优左后侧上首,一字排开,男丁少得可怜。
秦幽云淡笑着立在西边上首,目光晃动在那小的黄蒲团上,又瞥向了门边立着的年轻管事身上。心里冷冷一笑。
景宫眉抽了六支香点燃了,将三支双手递给秦优。
秦氏的九叩拜仪式中,主祭只需叩拜一次即可,随即负责唱词,而陪祭则是主祭每唱一次词,陪祭就得下跪叩拜三个响头,直到主祭那一次的唱词完毕,方能起立。厅中众人则是在陪祭第一次跪拜时跟着跪,后头便只需立拜便可。
秦优便对着祖先牌位拜了三次,再下跪拜了三次,待他站起,景宫眉才拈香拜了三次,然后跪了下去。
这一跪,景宫眉顿觉膝盖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似是有数十枚银针扎在里头一般痛得她面色一白,险些跳将起来。
众人都随着景宫眉的动作下跪,便唯有秦优发觉了她的晃动,他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几许冷意。景宫眉晓得,秦优是在提醒她,他先前便说过,祭祀中途断不可有纰漏,否则不但宇庆宁记入宗谱的事成了不被神祝福的笑话,老太君对此一脉便也更加厌恶。
景宫眉忍着痛跪着,秦优在一边高声道,“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随即便是一大通秦氏族规。
秦优第一次唱词完毕,景宫眉双手按着蒲团,然后立起身来。她穿着稍微厚实的雪白内衬,外穿锦绣织缎的暗玫红交襟华服,衣料外头厚实,哪怕被针扎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她面色发白,双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袍,立起身时,虽有些酸疼,却是松了一口气。
秦优很快又唱了第二段词,景宫眉只好再度下跪,这一次下跪,针仿佛又扎在了各处,痛得她太阳穴咚咚直跳,她强忍痛楚拜了三次,跪在那边一动不动。
秦幽云如今站着,很容易便瞧见了她发白的面色,心里掠过几分得意与幸灾乐祸,她知道景宫眉断是不敢打断祭祀的,那蒲团内塞着大大小小三十几根针,跪下去的滋味定是非常不好受。她心里笑着,面上便显了出来,偏头看向东侧立着的人时,瞧见有一双透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景宫眉。那是立在上首的宇庆宁。
宇庆宁本是漫不经心地立在那鞠躬,低头时却瞧见那厢景宫眉撑着地面的手用力到骨关节泛白,他心中便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于是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只见到她略微有些发白的侧脸,却瞧不出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
他立起身,恰好秦优也唱完了词,他看到景宫眉撑着地立了起来,神情却明显松了一口气时,心里头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