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祥的脸扭曲着,他俯下身,将她手里的匕首远远抛开,一双手粗鲁地去扯她的衣衫。
“秦优杀了珠儿,那我便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他低低说着,嘴角扯开一个笑,“他那么想要,呵呵,你可知道,珠儿还怀了我的孩子。”
他扯开她的外衫,很快就找到了景宫眉藏着的天机卷。
“你若想他失败,就……就不该把天机卷从我这里拿走……”景宫眉强自将心头的恐惧压下,忍着脑袋一阵阵尖锐的疼,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呵呵,说什么都没用!要不是你们把天机卷藏得这么好,珠儿又怎会被杀。说到底,你们也有罪!”张亦祥将抱着天机卷的绸袋子打开,紧张地将那本袈裟布制成的天机卷拿了出来。双眼内的血丝红得如血月一般。
“这个……是假的……”景宫眉勾了勾唇,低低说道。
张亦祥一惊,急忙打开那天机卷想细细查看,却不料天机卷一被翻动,便有细细的粉末飘了出来。他猝不及防吸了好几口,立刻头昏眼花起来。
“臭 婊 子,你放了什么东西!”张亦祥破口大骂,抬手就狠狠甩了景宫眉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耳光只打得景宫眉两耳轰鸣,头晕晕沉沉,嘴巴内又咸又腥,她歪倒在墙下一侧,模糊瞧见张亦祥咚地一声倒在旁边,她扯了扯嘴角,幸好在天机卷内做了手脚,不然自己要是死了还丢了天机卷,实在不合算。
她勉力睁开眼,只觉两眼都被血糊了,看什么都是血红一片。她探出手,将张亦祥拽着的天机卷拿了过来,搁在了胸前。
景宫眉咬了咬唇,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她觉得自己没了力气,靠着墙再不动弹,她希望紫俏快些回来,希望宇庆宁赶紧将秦优一网打尽,她还希望能洗个热水澡,能喝碗鸡汤。想着想着,她就觉得委屈,觉得害怕。前一世死亡时那种灭顶的绝望感与对现世的眷恋铺天盖地罩了下来,令她呼吸急促,眼底泛热,却不知留下的是泪还是血。
她自嘲地笑了笑,抚在肚子的手指微微一动,心里暗想,宝宝啊,娘好想你的爹爹。要是往后见不到了可怎么办……
泪水似乎冲刷了些眼中的血,只是难过的情绪仿佛一团浆糊梗在了喉间,梗得她心口刺疼,不敢大口呼吸,一呼吸就如牵动全身痛感神经一般。
咚地一声!上方的窗棂传来沉闷的声响。景宫眉双眼微睁,心里蓦然涌出一丝希望。只是这一丝希望很快湮灭。她闻到了浓重的火油味。
又是密集的咚咚声,就仿佛无数飞箭钉在了厢房外头的墙上、窗棂上,很快地,厢房外燃起了火苗,那火势在火油帮助下,见风既涨,厢房内很快便涌满了烟雾。
景宫眉已经没了睁眼的力气,她心想,说不定自己独自待到厢房来便是中了别人的计,秦优定是打了毁掉天机卷的主意。偏偏她还支开了芷安与紫俏。她哀叹一声,阴沟里翻船,那也不该她和张亦祥死在一起哇。
房外隐隐传来紫俏与宇唯惊慌的喊声,景宫眉想回应,最后一丝意识却悄然沉进了黑暗之中,只是那胸前沾染了鲜血的天机卷,隐隐发出葳蕤的白光。
丑时刚过,越州城上空的阴云翻滚着,地上有秋风肆虐而过,卷了那枯叶绕个圈,吹到空中。
越州城的城门处,动作迅速的黑影如一阵风掠过,将轮值的秦优的侍卫军悄无声息地砍晕了替换掉。
东城门那边,宇庆宁和顾承田几人穿着夜行服翻过那城墙,在瓦房青墙间纵身飞跃,直直朝着秦府的方向奔去。
“三少爷,东西城门都换成了咱们的人。只是哪怕包围了秦府,秦优以府里人的性命要挟,那该如何?”顾承田神色冷峻。
宇庆宁轻笑了声,“我娘子说过,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