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我们一般都会有这份运气,兜兜转转回到老地方。或许一些遗憾能够得到弥补,也是说不定的事呢。”
木彦捏着勺子的手没来由抖了一下,药汁洒回碗里,等到她攒足勇气去抬头看重柏的眼睛时,他已经回身熄灭了炉中火。
老人用过药后很快困倦,他们伺候老人睡下后,互道晚安,回到各自的屋里。
花洒下,木彦胡乱地回忆起重柏刚才似乎无心的话,以及那天重柏敞开的衣襟,光滑的胸膛。
停止神经质吧,否定过的,就不要试图再次求证。
木彦用力关上花洒,拧干头发,套上一件长T,毫无睡意,便在一片晦暗与安静中推开门走到廊下。冷风夹着雨丝扑在她的脸上和光着的腿上,让人愈加清醒。她凝望着远处山坳里点点渔火,现实和回忆犹如人世与冥界这般模糊不清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无法抑制地想起一个记忆深处的小男孩。他有着明亮而怯弱的眼睛,还有苍白的脸。与老人那个流浪的梦和永恒的故乡相反,多年来她的远行与归来都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漂流,只有那个男孩出现的梦境仿佛才是她灵魂上的故乡,在这汹涌摇摆的人海中唯一恒定的支点,除此之外,她的世界面目全非。
呆立许久,身边传来熟悉的烟草味道,木彦转过头看着微光中那缕有些湿漉漉的卷发,重柏倚在门廊的另一端,指尖一点红光明灭。木彦呆呆问道:
“你学过医?”
重柏弹弹烟灰,一点红星亮亮灭灭:“没毕业。用了一年去处理些事情,然后做珠宝。”
“你为什么要学医?”木彦声音有些恍惚。
“心里的一份执着。”
“为什么中途放弃了?”
“那份执着消失了,换了一份新的。”
“那换对了吗?实现了吗?”
对这似乎莫名的问话,重柏认真而模糊地一一回答着,直到这一句,他沉默了一会儿。烟灰慢慢积多,终于不堪重负落在地上。
“不会后悔,但很抱歉。”
木彦也终于沉默下来,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江面上的渐次熄灭的渔火,她的双手在夜雨中已经冰凉。
一件开衫披在她的肩上,带来男人的体温与清凉的薄荷味。那是重柏香烟的味道。
“去睡吧。任何情况都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尤其年轻时。”
第30章 归巢
当木彦把身后的竹篓塞满了一种叫毛窝的野生菌之后,她的衣服已经被雨后森林里滴落的水滴彻底淋湿了。
重柏和她用过早饭后一起出门,翻过山头去“上班”。栾氏那个项目确实做到了位,资助了当地建起来的第一所养老院。很多当地的年轻人选择了故乡外更大的世界,留下的老人们原来都居住在散落的自然村自己的房子里,距离远,构造上也不能抵抗山里频发的自然灾害。而这个综合性的项目试探着结合了当地政府相关部门、非政府组织以及当地群众自己,在自然灾害预防、农副产品、传统文化等多个领域进行了开创性的牵线搭桥,同时这也算是栾氏在目前尚属空白的农村养老产业中的一个试水。
至于昨天重柏随口说的那句是来参加这个项目的,也在今天中午成了真。老陈听说木彦休假居然休到了自己的山头,几乎要从一堆难搞的会议里喜极而泣—栾氏像大手笔做发布会那样大手笔地做这个项目,一堆外国专家夹杂着当地基层官员浓重地方口音,烟雾缭绕几乎开成了万国大会。几个及其专业的点实在难以达成一致,直到木彦用着她那自小从爹妈那耳濡目染来的一丢丢专业术语,逐条做了逻辑严谨用词精确的翻译后,老陈才大手一挥放走了木彦,连寒暄都没功夫搭理她了。
重柏则被会所设计部的女员工捧着展位设计图缠住,木彦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