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向着一边呶了一下嘴;李隆基别过头去;只看杨钊颇为尴尬地站在那里。
寿安明显就是在给杨钊上眼药;李隆基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寿安的胳膊:“你啊;女生外向;果然如此”
他将报上关于算学的内容看了一遍;沉吟了会儿;笑着道:“不过;二十九娘;你说得不错;若他把这份心思用在政途上;不知多少人睡不着觉——没想到;他把朕也算计进来了。”
“阿耶这是怎么说?”寿安心里一惊。
“他就是知道朕好看热闹;所以才有这么一出戏;我道他怎么会回应洛阳那个助教;原来为的是这个”
“啊?”
“朕记得;叶畅曾上过奏章;《周礼》中记载;教国子以六艺;其中便有数。如今数学不振;科举只考文章诗赋;所得者乃翰林清贵之士;而非亲政抚民之才。故此建议朕所有科举科目;都当加试数学——也就是算学;朕懒得理他;留中不发。他这厮却做出今日这勾当来;大肆宣扬;分明是用朕替他打广告”
李隆基口里吐出了“广告”这个近年来风行天下的词;不过他虽是责骂叶畅;却没有多少怒意。
“女儿是不懂这个的……总之那厮就是个瞎操心的家伙”寿安道。
李隆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又看破了叶畅的一层用心;心情大畅;正在这时;看到那边洛阳国子监算学馆的太学生们施然而入;他笑着道:“难怪昨日叶畅发怒;他真是一片好心;原本是要抬举算学;偏偏算学馆的这些博士、学子不识好歹”
“那个瞿昙巽;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寿安在旁插嘴道。
这点小小的眼药;除了让李隆基大笑外;没有别的作用。旁边的杨钊轻轻瞄了寿安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他心中对寿安自然是极恨的;但是他也明白;哪怕是杨家姐妹;一般都很少招惹寿安;毕竟论及圣宠;寿安有叶畅的支持;比起杨家姐妹也弱不到哪儿去。
比如说这放大镜;李隆基便明显很欢喜;拿着东照西照;时不时哈哈大笑起来。
“先忍忍;且看那些洛阳算学馆的人有几分本领;若他们能让叶畅吃个憋;叶畅声名必然大大受损……”杨钊看着底下的试棚;脸上浮起一丝阴笑。
他比叶畅强的地方;在于他可以调动朝廷中枢的力量去帮助瞿昙巽一伙。比如说象今天;看起来只是洛阳算学馆的那么几十号人;实际上;杨钊几乎将朝中能找到的算学高手;都聚在了一块。
他们出了十道题;这十道题都是这些算学高手们耗费时日也难以解答的;在杨钊看来;叶畅带来的那几个私学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在今天解出这些题目
这种情形之下;对叶畅来说;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打个平手。
他往下望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在城下一个角落里;有人在往上看;看的正是他。
王焊站在刑滓身边;向着杨钊抬了一下下巴:“这厮不可留他活着;他比叶畅还要可恶”
“放心;得手之后;杨钊必死。”刑滓笑道。
“好生去做;我去兄长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传给你。”王焊走了两步;又回来;正色对刑滓道:“事情得成;咱们都是大富大贵;若是不成;死无葬身之地;你须慎之”
“王公只管放心;你有王者之相;自有天命佑护;此事必能成”刑滓压低声音;看王焊依然一脸肃然;便又道:“西马场之事;我算是看明白了;朝廷这些年太平日子过久了;长安城的戒备甚为松懈。除了龙武万骑军因为须得调派兵士出外作战;还算有几分战力;其余兵将差役;都是酒囊饱袋。只要控制住龙武万骑;大事便定矣”
得了他这番话;王焊总算放下心;他大步向前;他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