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违背我家主人之命;还请大夫莫令小人为难……”
那仆人不肯让开;杨齐宣也不好强行闯出;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李府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
而且;他也宁可呆在这里;至少不需要直接去面对李林甫。
杨慎矜到得李府大门前;令人上去敲门通禀;原本紧锁的大门敞开;出来的仆人神情有些紧张;待得知他的来意;那仆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进去禀报
过了好一会儿;李林甫之子李屿慌慌张张出来相迎;杨慎矜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迎入李府;神情又是一动。
进了大门之后;杨慎矜道:“朝廷意欲往安西运送一批军资;需要从府库之中调动;此事关系重大;不得相公允许;下官不敢轻举妄动。少卿;请引我去见相公。”
李屿此时官职为太常少卿;闻言神情有些悲伤:“若是别人;屿定然是不说的;但是杨侍郎家父今日忽得重病;如今卧病在榻;听闻侍郎来;我等虽是劝阻;但家父却执意要见……侍郎进去之后;切不可以冗务繁扰家父”
杨慎矜作出大惊失色的模样:“相公身体不适;我定要探看……可请了太医;家中药物是否齐备?”
一边客套;一边便到了李林甫卧处;才近门便嗅得浓浓的药味;杨慎矜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太医在那力煽火煎药;见了他只是远远施礼。才走到门前;便听得剧烈的咳嗽之声;仿佛撕心裂肺一般;听声音却是李林甫的。
杨慎矜进了门;便看到四周阴暗;一群人跪在一张床榻之前。他迫不及待向床榻上望去;其上一人;依稀正是李林甫模样;只是极为憔悴;正在剧烈咳嗽;良久才平静下来。
杨慎矜上前施礼;眼中含泪:“相公;你如何这般情景”
“杨钊;是你来了么?”榻上的李林甫循声望来;但目光涣散;看上去甚是糁人。
“大人;是户部侍郎杨慎矜。”在一旁服侍的李岫道。
“不是杨钊?”李林甫似乎有些失望;听得杨慎矜心中甚是不舒服。杨钊不过是裙带之臣;虽然这两年来升职甚快;也算是投入李林甫门下;甚得重用;但是杨慎矜依然有些瞧不起其人;只觉得这厮并无多大本领。
“原来是杨侍郎……杨侍郎来得好;来得好……”说到这里;李林甫又喘起气来;好一会儿之后;才算能继续说话;他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杨慎矜:“我死之后;朝廷的事情;还有家中的子婿孙辈;便托付与你了。”
隐在闱幕之后的叶畅忍不住撇了一下嘴;李林甫这句话;倒是说得顺溜。
与叶畅初闻此语时一般;杨慎矜听到李林甫这样说后;同样是汗流浃背;弯腰下去施礼:“相公;吉人自有天相;相公必能痊愈;请相公安心养疾;切勿胡思乱想……”
“若是朝廷有使者来问我身后之事;我必举你代我。”李林甫喃喃说了一句;然后又咳了起来。
杨慎矜正待再说;却见那御医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周围人手忙脚乱开始服侍李林甫喝药。他在旁仔细观察;却见李林甫坐都坐不起来;只是将头部稍稍垫高了些;然后那药喂入他口中时;却无力吞咽;倒有大半都落在了胸前衣襟
看到这一幕;杨慎矜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李林甫曾经象泰山石一般沉重;但再沉重的石头也经不住时间的风蚀;现在;这位权倾一时的宰相;终于露出了老态。哪怕他此次不死;只要这等情形传入天子李隆基的耳中;李隆基也不会让他继续在相位上呆着了。
李林甫去相之后;陈希烈为左相;却是个无能之辈;他身为户部侍郎;就是接替右相的当然人选。即使天子以陈希烈为右相;那么他也可以接替陈希烈的左相之职;以他的能力;掀翻陈希烈不过是旬月间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