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晁等人起事之后;杨国忠给众人的印象是镇定自若;他见李隆基解释此事时;说是“陛下孙辈顽童;舞竹枪木刀于江湖之畔;一二良将即可平抚之”;他对同僚官员评议此事时;说是“些许刁民聚众闹事;无须大惊小怪”。但实际上;此次三地叛贼同时起事;让杨国忠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最初时他以为这是叶畅挑起的事情;这些乱贼早不叛晚不叛;偏偏是在叶畅回到洛阳后才掀起叛乱;分明是逼朝廷委叶畅以军权。但旋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叶畅回洛阳根本就是李隆基头脑发昏的产物;莫说叶畅事先没有料到;就是李隆基自己只怕事先也毫无准备;叶畅怎么可能与那些叛贼约好?
他便派亲信收集各方情报仔细研判;然后才意识到;这几年来;他为了与叶畅争大唐夺理财专家的身份;推行的一些政策竟然让百姓的负担达到了极限。只要稍有灾荒疾病;百姓就不得不卖儿卖女。
不仅仅是江南两道、淮南道;就是京畿、河南两道;亦是民众困蔽;民间怨声载道;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燃起滔天之焰。
这让杨国忠不得不慎重对待;让叶畅为洛阳留守;并不是真正为了镇压民乱;实际上是给他准备好的一只替罪羊。若是程千里带着几万禁军与团练兵都不能击败乱贼;叶畅在洛阳临时招募的那些人马;又能成什么事?
“叶公;只凭着这些人马;怕是难以成事”
与杨钊同样想法的还有刘长卿;他站在洛阳城外的校场前;看着面前的这些“兵士”;忍不住向叶畅道。
他那日的应对;虽然不甚合叶畅之意;但叶畅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身边缺个能与朝廷、地方文书往来的幕僚;叶畅还是暂将他掖在身侧。刘长卿也自己知道自己的短处;安居一处为文官还可以;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可能真的随军去征战;故此在军务方面;基本不插嘴。
但今天见到这些新募的兵士;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不怪他;这些兵士着实难看;虽然一个个年青力壮身体强健;但不是满脸油滑;就是身上刺青;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模样。
在一旁的李橙面色亦是不豫;他原是东都留守;现在因为市民骚动的事情;被罢职改为洛阳令;还要负责配合叶畅招募人手、筹措军资。这其间种种繁琐的事情;都是他的责任。
叶畅点了点头:“良家子弟呢;这些人;都不堪用;有没有良家子弟愿意立功者?”
“洛阳城中;也只募得这样的人物。”李橙气鼓鼓地道:“良家子弟;稍有志气的;早就从军赴边;哪里还会留在洛阳?这些人;不过是些无赖游侠之流;他们勇则勇矣;却是谈不上半点军纪”
“城中军资可足;武库里兵甲状况如何?”叶畅又问道。
见叶畅不追着兵源的事情纠缠;李橙稍稍消了些气:“军资兵甲充足;这也多亏了叶公;这两年朝中主张充实武库者;也唯有叶公了”
自李隆基登基至今;大唐承平数十年;内地几乎没有什么战事;所以武备甚为懈怠。各处武库里的兵甲;大多虫蛀生锈;甚至连枪柄、弓身都腐烂折朽;根本不堪使用。叶畅自天宝十一载起;就接连上书李隆基;要求将各处霉烂的兵甲处理掉;以新的兵甲取代之。李隆基将此事交与杨国忠;而杨国忠从中看到了上下其手捞钱的机会;故此也应允了此事——虽然杨国忠与叶畅关系不睦;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携手发财。
于是;大唐各地武库里的兵甲被熔成铁卖给了辽东钢铁作坊;在那里再淬炼成钢;然后又造成兵甲运往各地武库。这个过程中;卖废铁的钱全归了一般贪官污吏;而重新购置兵甲的钱则需要从国库中掏出来;杨国忠与叶畅都获利不少。
虽然因为推行的时日还不是很长;全国武库并未尽换;但长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