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成为他现在最大的靠山。
当初他还觉得此人恃才傲物;迟早会因才惹祸;所以有意远避他;却不曾想会有今日……
“卖水;卖水;地井泉水;甘冽香甜……”
远处传来卖水者的声音;元公路目光不由偏向自家院子的一隅;那里一个半木半铁的机械正立着。
这就是被称为“地井”的压水井;这两年从辽东传来的新鲜玩意;井口完全封闭;不虞有脏东西掉入其间;也不必担心出现孩童或者老人落水之患。元公路每每看到这个;就佩服叶畅的巧思与聪慧。
如同蜂窝煤一般;这又支撑起长安城里的一个新行当。
这些年;长安城的人对于卫生越发讲究了;商务印书局以几文钱的便宜价格;出售那种介绍卫生知识的小册子;可谓包罗万象;一些环境、食品卫生方面的知识得到了普及。
马车跑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元公路打开帘子;任风吹着脸。
他眉头紧锁;在想一个问题。
如今叶畅在朝中的处境十分艰难;他该怎么办。他原本是留在朝中代表叶畅利益的;可是这些年来;他似乎……有些太不积极了。
马车走到半途时;他看到路边一人;似乎正在等辙轨班车;他咦了一声;然后令车夫停下。
“子美;子美;去哪儿;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在等着班车的是杜甫;抬起头看到是元公路;他小跑了两步;一边上车一边抱怨道:“天冷;车轴坏了;只能来乘班车;好在遇着元公;否则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哈哈;你那车夫太差了;几时换了吧。”
“毕竟是家乡随着来投靠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去叶公宅;你呢
“料想也是;我也是去叶公那边。”元公路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杜甫看着外边的街景;象是无意说道:“寒风来了。
“正是寒风来了……”元公路喃喃说道:“《民报》中说;寒风之源;来自碎叶城以北数千里处;那儿天寒地冻;到了冬日;寒气冻结;向外扩散……这寒气之源不解决;终究少不得如此寒潮啊。”
“如何能解决?”杜甫摇了摇头。
两人以自然气象;隐晦地在交流意见。在政治立场上;现在两人是一致的;都属于叶畅这个派别;元公路官已至御史中丞;杜甫被称为无印御史;都打着极深的叶畅烙印。
除非改换门庭;否则二人的荣辱;就与叶畅紧紧绑在一起。
他们口中的寒风;是指目前叶畅面临的困境;而寒风之源;则是李隆基。
大唐天子李隆基;这个帝国的主宰;也是叶畅面临困局的根源。
元公路与杜甫都是传统文人;忠义之道浸染久了;就连他们都生出对李隆基的厌烦之心;其余就可想而知了。
“叶公当真是艰难。”杜甫轻轻叹了一声。
元公路看了看杜甫;心中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杜甫。
他有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需要人手相助;杜甫被称为无印御史;有他鼓吹的话;事情能好办得多。
鼓吹?
元公路猛然想到一点:杜甫办这《民报》;乃是叶畅亲自上门邀请而成。当初叶畅是不是就知道;这报纸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这样做?
“若真是如此;叶畅然所谋甚远;这其间……”
元公路的心怦怦直跳;然后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令自己表现出来
他从来不是什么人品高洁的人;但同样也不是什么胆子太大的人;所以;现在浮现在脑子里的某个念头实在是太强烈;强烈是让他都有些受不了。
“中丞;到了。”他正琢磨着那件事情;听得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