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们已经尽数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有他一人。
“你……你……好大的胆子”
“高大夫;他们是你害死的;叶中丞所下之令;你不是不知道。叶中丞在外出身入死;你却在这后边想着夺他兵权;谁胆子更大些;谁更不要脸些?”李绾怒骂道:“以李某之意;你这般鸟人;一并射杀罢了;叶中丞却要留你一命说是有用……留你有何用处;浪费粮食耳”
“我在怛罗斯浴血奋战;他叶畅不是在安西、在白石岭夺我兵权么;他做得;我做不得?”高仙芝毕竟是大将;倒是不惧:“你有胆就杀了我;否则此仇我必报”
“你浴血奋战?你分明是送弟兄们去死在安西时叶中丞就提醒过;葛罗禄人不可靠;他为了亲口提醒你;从长安赶到龟兹;八千里几乎不眠不歇这样一路狂奔而来;你却如何待他的?更何况;你在怛罗斯外留下好大一副烂摊子;若不是叶中丞收拾得当;此时早就不知成了什么模样;你还有脸来叶中丞比
李绾撕破脸了骂人;倒是有几分李白风采;骂得高仙芝几欲吐血;不过高仙芝很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了;也只能求在口头上占些上风了。
“蠢货;你就高兴吧;猖狂吧你以为叶畅今次夜袭能成事?我呸;他此次必是去送死;没准他的首绩现在就已经在齐亚德手中;到那时;我看你这小人得志之辈如何收场”
“谁蠢货待天明便知;高大使;莫要以为;叶中丞用兵;和你一般蠢”李绾嘿然又是一笑。
他是少数知道叶畅全局安排的人;因此;对于这次夜袭;他有很强的信心
“什么;他还有什么诡计?”高仙芝忍不住问道。
叶畅把他吃得死死的;按理说也不会太蠢;真的径直去发动夜袭;肯定还有别的安排;那么这安排究竟是什么?
随着他的问声;突然听得外头轰的一声响;然后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大地也震动起来。高仙芝被这声音惊得连连后退;又被一个亲信的尸体绊了一下;撞到了墙上;跌坐下来。
“这是……”他脸色剧变。
“这是——”在大食人的埋伏中;齐亚德同样变了颜色。
“这是?”十万的大食与诸国联军;几乎所有人都惊慌地四顾。
“这是”悬着心的窦薛纳猛然抬头。
“水”
这是水声;奔腾咆哮的水声;谁都熟悉它;但谁都陌生。这里是一片高山峻岭;怛罗斯河在数十里之外;虽然有一些支流在这边;可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水声?
“殿下;快走;无论是什么;我们快走;往高处避”窦忠节安排到窦薛纳身边的亲信还算镇定稳重;上来拉着他道。
“是;快走”窦薛纳也明白过来;也顾不得帐中的东西;带着自己的护卫便向着高处闪去。
整个大食联军;战兵加上民夫;共有十余万人;当然不是一处地方能安置得了的。他们的营地;从税建城外;一直扎到了白石岭出口处;绵延十余里。齐亚德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呼喝着要驱赶诸军向高处转移;但大食军本部为了应对叶畅的偷袭;如今都已经布好军阵;着好铁甲;聚在一起;听得这命令;急切间你挤我我挤你;其间推搡乃至踩踏;几乎是不可控制。
不仅是大食军;那些河中、吐火罗诸国联军;也是个个争道夺路;他们不知道水从何而来;却知道呆在现在呆的地方;肯定不大安全。这样混乱中;互相动刀动枪是少不了的;一时之间;惨叫四起;到处都是自相残杀。
齐亚德此时还报着侥幸心理;试图要约束部队。他所在的位置较高;原本是为了方便他观察战场形势;此时便看到;从东北、东南和西北三个方向;三道浊流如巨龙般汹涌而出;顺着山谷——这也是他们的行军道路与扎营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