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相邀的六封信件都放在他身边;六封信中的那份殷切之意;让王昌龄心中感动。他之所以愿意不听友人之劝;也要辞官前往辽东;这六封信中的内容;起了关键作用。
第一封信提及两人当初的相见;算是叙旧;然后相邀;言辞还只是平平;只不过随信附着岑参的另一封信。
第二封信谈及功业抱负;以志向激励;王昌龄看后颇为心动;但也仅是心动罢了。
第三封信、第四封信;第五、六封信;当叶畅在信中甚分析到;王昌龄因为出身贫贱;所以虽是才名动于天下;却也难有志向得伸之时;反而又因虚名所累;遭人嫉恨、同僚排挤;走寻常官途;几无出头之日。唯有寄望于边疆;才可能脱颖而出。
结合自己这些年的遭遇;王昌龄不得不承认;叶畅说得太对了。
大唐虽经太宗皇帝、武后等连番打击;又以科举选拔人才;那些士族大家的势力受到了很大削减;可是寒门子弟想要向上爬;还是面临着比世家子弟多得多的桎梏。王昌龄被称为“诗家天子”;其诗名如此;却始终抑郁不得志;究其原因;他的家庭出身乃是其一。
故此;他才下定决心;远赴辽东。不过从决定到成行;又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到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大唐天宝五载的八月了。
八月正是秋高马肥之时;辽东那边的情形;也不知道如何了。
“王公;船来了”身边的小厮指着海那边突然叫了起来。
王昌龄眯着眼向那边望去;只见锦帆如云;从天海之际慢慢飘了过来。他如今年过五旬;眼睛已经开始有些老花;只是隐约看到那锦帆上似乎还挂着什么旗帜。
“那旗帜上绣的是什么?”王昌龄问自己的小厮道。
“乃是两个字……‘安东;二字”
“那就是了;呵呵;安东;安东商会。”王昌龄笑着道。
为了等来自旅顺的船;他在登州港呆了五日;故此对于这里的情形已经有些熟悉了。旅顺至登州每个月会有两趟船来;运来的是辽东的一些物产;从辽东纸、铁器到书籍、药物、皮货;各种各样的都有;而在登州则满载人力、粮食还有石炭返回。
王昌龄曾去拜访过登州司马元公路;听元公路直陈;登州按照货物价值和人员数量;从中抽取商税;平均下来一个月商锐便可达到三千贯
一个月三千贯;一年便是三万六千贯;这还只是安东商会来的那两艘船的商税;若是更多一些船都计算到内;就算没有叶畅那么会赚钱;一年凑个五万贯的商税总是无妨吧。登州一港;每年商税就有五万贯的话;那么天下商港尽毕如此;朝廷还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和王昌龄一般看着那船开来的;还有许多人;象乔健;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乔健却不是叶畅邀请来的;他不过是一个无地之民;只是听说辽东有田;一个四口之家;只需出一人为役;便可分得男二十亩女十五亩的永业田;故此心动;便拖家带口地来登州。
按照李林甫与叶畅的约定;象他们这样的人;只需要凭借安东商会发派的一纸路引;便能不受阻拦地到达登州;而安东商会在登州有个接引司;这个接引司专门负责他们在登州期间的住宿吃喝。
“就是管得紧了些;想要到外边去转悠都不行。”乔健在心中嘀咕了句:“只是不知到了辽东那边是否能如此;吃喝不愁……”
“船来了船来了”旁边有人叫了起来;乔健便也翘首望向海中;看着那逐渐接近的帆影。
“阿耶;咱们就是要乘这船去旅顺?”他儿子;十三岁的乔狗儿在他身边牵着他的衣裳;有些紧张地问道。
“应当是吧;听那边卞郎君的……”
卞郎君就是卞平;叶畅把他安排到接引司来;明面上的任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