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必克吩咐手下找来一位城中资格老的朽儒拿上“誓言书”到孔庙中张贴去了,大喊一声“起轿!”,径奔府衙而去。
大堂上,两排兵勇侍立,一片肃立。颜必克高高坐在大堂之上,突然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何事告状?”
堂下跪着二人,一个一身白衣,一个耷拉着脑袋,垂头散发,遮住了面目,而身上歪歪斜斜地穿着市井百姓的衣服,看起来邋遢龌龊之极。这二人正是皇甫云和“小鞋子”。而且显然,“小鞋子”已经给皇甫云点了穴道,非但不能动上一动,亦不能开口讲话。
皇甫云跪在堂下呼天抢地道:“青天大老爷,你可得给草民做主呀!这个大蛮子偷我的牛去卖了别人,求青天大老爷明断。”“小鞋子”苦于说不能说,动不能动,只是口中“啊啊”连声。
颜必克一拍惊堂木道:“刁民,你不说话,为何啊啊乱叫?”
皇甫云道:“回大人,这大胖子是个哑巴。”
颜必克道:“哦,原来是个哑巴啊。大胖子,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答一句。你点头代表‘不是’,摇头代表‘是’,听明白了吗?”,不等“小鞋子”反应过来,突然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那位公子告你偷他的牛,可有此事?”
“小鞋子”抬起头,看见大堂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应该是他以前的主子刘澄福)长得一模一样的“知府”,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看了半天。颜必克把惊堂木狠狠一拍,大声道:“大胆刁民,本府问你话,你不回话,是何道理?快快回话,你回不回话?”
“小鞋子”回过神来,他知道吃板子的痛楚,心里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恶人居然也在心里自尊为好汉,忙不迭地大点其头。
颜必克道:“点头即不肯回话,竟敢违逆本官。打!”
左右衙役把“小鞋子”往地下一按便打,打得他“啊啊”乱叫。颜必克问道:“刁民,别人挨打时都是哭爹叫娘,你却是张着嘴叫什么‘啊!——啊!——’,你是不是很快活?打起来到底疼不疼?”
“小鞋子”又是大点其头,表示他打起来也是会疼的。但颜必克事先早有声明,点头即表示“不”,颜必克大喝一声:“既然打起来不疼,左右上呀,再给我狠狠地打!”“小鞋子”随即又被按在地上“劈啪劈啪”打了十几板子。
颜必克又问了一句:“你打起来真的不疼吗?”“小鞋子”身受皮肉之苦,疼痛之下醒悟乃是被颜必克首先定下与常理相反的规矩使自己落入了陷阱,赶紧大点其头,表示“不是,我打起来还是会疼的。”颜必克道:“原来胖子打起来也会疼,我今天才知道了。”挥了挥手,衙役这才住手停打。“小鞋子”却已是疼得几欲昏过去了。
颜必克道:“本府重新问你,你身边这位公子说你偷他的牛,这件事可是真的?”“小鞋子”想了想,赶紧大点其头。颜必克怒道:“点头就表示‘不是’,刚才白衣公子说你偷了他的牛,这件事本府亲耳听到,你敢当面抵赖,再打!”公堂上“劈啪劈啪”和“啊啊”之声又起。两排衙役心奇昏庸无能的刘知府为何今日变得如此精明灵敏。
原来颜必克问“小鞋子”的乃是皇甫云有没有告他偷牛这件事,而非问他是否偷牛。“小鞋子”在心头大呼上当,给颜必克搞的文字游戏钻了空子。
这时衙门外已聚集了一大群老百姓,颜必克问道:“大胆刁民,本府问你,偷别人的牛是不是一件正当的事?”“小鞋子”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一次问的这句没有套子,这才点了点头,表示“不是”,但颜必克定下的希奇古怪的规矩只有衙内的人才知道,外面的百姓都是刚到,无人晓得“点头”即“不是”,摇头即“是”,听到大堂上跪着的大胖子居然说偷牛是一件正当的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