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又一轮的洗牌,一次又一次的斗争,总统一个又一个的换来换去,
派系一个个挤上舞台。
时至如今,早已经面目全非。
已经超过上百年,未曾有人能够得到联邦真正的至上大权一一【天督】
的认可了。
做不到合众为一,无法统合北陆诸州丶重整联邦的话,就注定不可能得到天督的回应。可倘若不能得到天督的认可和支持,就绝对不可能重整联邦丶合众为一。
这是无数乱麻纠结而成的死循环。
正如同帝国的【地御】一样。
两道作为上善之器的矩阵,如今只能空置,尘封在武库之中,必要的时候用来充当门面和威。
之前的惊鸿一现,背后又不知道要支付多大的代价呢。
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中城的老爷们又怎麽可能为他们这不识大体的边鄙之地下这麽大本钱?
「最近经常有人说,天元白鹿,本身就是世间恒定的循环和轮回,四百年的天元世代过去之后,说不定白鹿的荒野世代就要到来了呢。」
她长叹了一声:「好好休息吧,童秘书,崖城诸事纷繁,后面的麻烦事儿还有一大堆呢。」
卢长生死了。
可卢长生的死也只不过是个开始。
有时候惨烈的前车之鉴会震慑蛇虫鼠蚁,可有时候,鲜血淋漓的代价,
只会唤醒更多的野心家。
一个卢长生死了,谁又敢说,没有百个千个卢长生再冒出来?
他已经身体力行的证明了,黑白并非不可颠倒,现世之定则,并非不可动摇。
从今往后,还不知道要又有多少蛰伏在阴暗之中等待时机的野心家,和多少自翊公义和正统的乱群之辈会蜂拥登台。
多事之秋延绵煎熬。
此世如柴薪高积危累,可偏偏最不缺的便是进射的火星。有朝一日,烈焰滚滚扩散时,便有不知道多少烽烟遮蔽天穹。
联邦丶帝国丶中土丶千岛-—--大家都早已经,迫不及待。
「对了,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起身离去之前,察觉到童山的郁郁之气,吕盈月回头,告诉他:「季觉找到了。」
童山然瞪眼。
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是却没爬起来,又摔了回去,顾不上自己狼狐的样子,匆匆发问:「他在哪儿?没出什麽事情吧?状况呢?状况如何?」
「地方就在你隔壁。不过,状况倒是称不上乐观。」
吕盈月遗憾摇头:「不知道之前在兼元的工坊里被折磨多久,如今侥幸逃出来,灵质透支,肉体重创,灵魂也濒临破碎。
据说被搜救队在废墟里找到的时候,已经快失血而死了。抢救了这麽久,刚刚脱离了危险期,还没醒呢。」
说着,她伸手,将童山按回了床上去,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好一些之后,就去看看他吧。」
门,轻轻关上了。
寂静里,童山回过头,惬的看着窗外的阳光。
许久,轻笑起来。
如释重负。
咔,咔唻,咔唻,咔唻———·
在漫长的旅途中,总是能听见车轮敲打铁轨的声音,可令人奇怪的是,
却并不觉得烦躁,听习惯了之后,便会感觉心安。
就像是在一步步的跨越道路,走向远方一样。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带着水印和尘埃的细碎扰动,纯粹又澄澈,为所有的东西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切都好像沉浸在回忆之中,那宛如琥珀一般永恒的温柔光芒里。
未曾改变。
「然后呢?